幸的是,那個「兒子」沒有辜負觀眾的期待,握住母親自殺的簪釵刺向了被他叫了十餘年父親的仇人,可西戎人的身邊跟著兩個護衛,一場打鬥之後,「兒子」終究被抓了起來。
「兒子」被「父親」捆綁在木頭上,身上多出了許多的傷口,上面撒著鹽,承受著折磨。
柱子的旁邊,是那個麵粉做的頭顱,頭髮故意是束起的。
「告訴我,你是誰的兒子?是我的?還是那個束著頭髮的死人?我的兒子,將繼承我的奴隸、田地、戰馬和一切。那個死人的兒子,將陪著他一起去死!」
旁邊的幾個西戎人繼續把刀插進「兒子」的身體,用皮鞭抽打著,想要讓他低頭,拖垮他的意志。
皮鞭的脆響中,觀眾們捂住了眼睛,他們能夠想像到傷口撒鹽的痛楚,心疼這個人,卻又敬佩他的勇氣。
終於,被綁在柱子上遍體鱗傷的兒子終於小聲地說了一句話。
原本有些燥亂的觀眾席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想知道他說了什麼?是為了土地奴隸去認仇人當父親?還是堅持自己的倔強和勇氣?
然而觀眾們沒有聽清,舞台上的西戎人也沒有聽清,卻揮揮手示意旁邊的人先不要打了,自己把耳朵湊到了「兒子」的嘴邊。
「對!告訴我!你是西戎人,不是那些束著頭髮的人的血脈。說出來!說出來我就放了你,你還是我的兒子,這些奴隸,這些土地都是你的!大點聲說出來!」
「兒子」忽然張開口,猛地咬在了「父親」的耳朵上,西戎人吃痛,大聲慘叫,看台上一片叫好聲,之前那些擔心最後一刻「兒子」會放棄尊嚴的人長鬆了一口氣。
咬著半邊「耳朵」,滿嘴是血的「兒子」,用盡最後的力氣,高昂著頭顱大聲呼喊道:「親族血仇,永世不忘!」
憤怒的西戎人捂著耳朵,殺死了「兒子」,兒子在臨死前看著旁邊的頭顱,喊了一聲:「父親!」
西戎人癲狂地抓起那個頭顱喊道:「以後凡是再遇到束髮的人,男人砍頭,女人花和孩子全都抓來當奴隸!把他們的頭髮散開,誰再敢束髮就砍下腦袋。永世不忘?我要用刀嚇得你們不敢去想!哈哈哈哈……」
笑聲如此得意,他也有些入戲,背對著觀眾,完全沒有注意到觀眾台的動靜。
故事到這裡本應就結束的,他正準備按照陳健說的那樣向觀眾躬身行禮的時候,就聽到後面一陣破空之聲,兩雙拳頭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後背。
一愣轉頭的功夫,最前排的幾十名觀眾已經衝到了舞台上,幾個憤怒的人舉起了沉重的原木椅子,朝著那個「西戎人」就砸了過去。
「西戎人」驚叫一聲,他也是新軍,反應極快,向後狂奔,抓著陳健所在看台的石縫爬了上去……
然而才露頭,看台上的幾個人也憤怒地伸出了腳,將他踢了下去,幾個人指著自己的頭髮喊道:「來啊!我就束著頭髮,來殺我啊!這裡是夏城,誰也別想讓我們改變頭髮!」
「親族血仇,永世不忘!」
「對!別跑!」
憤怒的人群是可怕的,可怕到陳健敲了三次鑼都沒有動靜,情急之下吹動了戰場上嚴禁追擊的陶哨,這才讓那些常年訓練的族人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幾個人甚至習慣性地偏著腦袋看看和左右的人是不是相齊……
扮演西戎人的族人抱著頭跑到了陳健旁邊喊道:「姬夏!我再也不演了!」
陳健笑著將他藏到了身後,下面的人也暫時冷靜了下來,幾個人放下原木椅子,有些尷尬地看著陳健,想起來這是一幕戲,想起來喧譁吵鬧是要被逐出去的。
陳健示意眾人安靜,說道:「好了,這只是一齣戲。戲是什麼?就是夢,可以看到的夢。不要激動,你們看看你們要打的是誰?他也是咱們的族人啊,都放下放下!」
藏在陳健身後的人這才站出來,衝著下面喊道:「是姬夏讓我演的,我再也不演了,你們誰愛來誰來,以後也別看戲啦!」
下面的人看清楚了擦去赭石的族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又擔心以後真的看不成戲了,紛紛喊道:「我們不打你了,你別不演啊……」
「姬夏,我們知道了,得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