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我要和他盟誓,兩族之間經過商城的貨物永遠不准收過路的稅。你說他能同意嗎?」
「他肯定同意啊,咱們現在能換的東西其實並不多,可是這樣對咱們可沒好處啊。再這麼下去,橡子的陶窯也只能去野民那換東西,再換一陣,他一天捏的陶都不如去種地了。」
陳健笑著伸出一根手指道:「現在娥鉞會笑,一年後娥鉞會哭。讓橡子暫時停了陶窯,去幫著燒磚,你繼續換娥鉞部族的東西,該怎麼換就怎麼換。」
榆錢兒看著那根手指,點頭笑了,她當然相信哥哥的話,只是咱們沒有想通為什麼非要盟誓呢?
「對了,我走的這些天,你準備夠四百人吃一個月的食物,把面和油還有鹽炒熟,準備草藥,修好那幾個壞的車輪,再徵發一次野民,去沿著山修幾座木塔,加固一下陽關。還有,割乾草的事你算錯了,再往多了算,還要蓋一些馬廄。」
榆錢兒伸出手道:「把印信給我,這是司徒該管的事,我可管不到,規矩可不能亂。」
陳健摸出了印信道:「好啊,從現在開始到我回來,我妹妹就是夏城的司徒了。司徒姬,可準備好你哥哥要帶的人手了嗎?司貨姬,可準備好你哥哥要攜帶的食物了嗎?」
「回告城邑之主姬夏,我已經準備好啦。」
她故意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的有板有眼,半天,兄妹兩個都繃不住了,相視大笑了起來。
「哥,你回來的時候,問娥鉞給我要一支玉簪子唄。我守著公產,又不能換,要是用族產換,姐妹們都想要,你偷偷問娥鉞要一支……回來騙姐妹們說是……嗯,說是數九送給我的。」
「好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姐妹們肯定不知道。」
榆錢兒嘻嘻一笑,拿著印信跑開了。
其實她並不怎麼喜歡玉簪子,只是想用玉簪子告訴自己,在哥哥心裡自己和別的姐妹們不同。
雖然她已經是司貨了,已經不同了,但她每晚努力去算那些東西累的頭疼,只是為了能當好司貨,因為那些數字財貨能讓自己離哥哥更近一些。
但有時候,她只想當個單純的妹妹,因為她覺得要是別的姐妹也會算這些東西,她們也能當司貨,那麼哥哥到底是因為自己腦子裡的那些數字和自己親近呢?還是僅僅因為她是哥哥最喜歡的妹妹呢?
她想不通,似乎一樣,似乎又不一樣,腦子裡那些數字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嗎?
不過,至少簪子,和司貨之職無關,只單純是一個妹妹向哥哥撒嬌的請求。
以前還能趴在哥哥背上攬著哥哥的脖子,而現在長大了,知道那樣不好,只好用玉簪子代替肢體的親昵。
跑出去很遠,她習慣性地摸著自己的羊角辮,愣愣地自語道:「有了簪子,我插在哪呢?」
梳起頭髮,不止是髮型的改變,更是宣告自己長大了,當女孩子插上簪子的時候,其實也是在告訴那些小伙子們:來啊,來對我唱歌吧。
她可不想,心裡一亂,又想跑回去告訴哥哥自己不想要簪子了,跑了幾步卻又沒想好該換成什麼。
沒頭蒼蠅一樣跑了一陣,終於跑到了正在修車輪的大舅那裡說道:「舅舅,給我做個能裝簪子的木頭匣子吧,等我想長大的時候再長大。」
第四章 不想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