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賀今朝所言。
天氣越來越不好,百姓沒法種地,根本就活不下去。
如今河南是秋既無收,麥又難種,野無青草,十室九空。
有斗米值銀五錢者,有辛苦工作一日不得升米者。
有采草根樹葉充飢者,有夫棄其妻、母棄其子者,有賣一子女不足數餐者。
有自縊空林、甘填溝渠者,有餓死路側者,有鶉衣菜色而行乞者,有枕比而斃者,有泥門擔簦而逃者,有骨肉相殘食者。
此等慘像,就跟陝西一模一樣,現實重演。
可就算百姓都這樣了,大荒之年,大明不但不加賑濟,而且加派。
他們要河南百姓多供應兵糧、器械、米豆、芻茭,悉索敝賦以應京城之求。
除了正賦之外,不僅有加派,還要盡追數年前沒交的欠稅。
而且要先編三分之預征,就算多年前的荒地,也要追繳賦稅。
舊的賦稅沒收完,新餉已催。
新征的賦稅交完了,你還要接著交欠的往年賦稅。
此舉導致河南村無吠犬,尚敲催呼之門。
樹有啼娟,盡灑鞭打之血。
膽敢不交稅,打的你半死,還得讓你交稅。
黃土赤地,鄉鄉幾斷人煙;
白骨磷磷,夜夜常聞鬼哭。
河南的百姓~苦啊!
這種場景,李自成深有感觸。
原來大明哪裡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不僅山陝之地!
那大明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嗎?
李自成帶領的起義軍到了河南,幾乎不用什麼強行裹挾青壯,交不起賦稅的百姓主動前來投靠。
僅僅一個月,李自成、羅汝才等人在河南的足跡,就遍及河南西部各縣,到處都有百姓加入他們。
不是百姓想要造反,實在是大明朝廷的操作,讓太多的人根本就沒有活路了。
想要活著,只能加入官員眼裡的「盜匪」才能留的性命。
可就算是這樣,催繳賦稅的官吏依舊沒有收手。
因為他們一旦收手,哪有錢來支撐他們去剿滅「盜匪」啊?
當真不是起義軍太厲害了,而是朝廷以及當地官員的操作,搞得李自成現在人太多,短時間內沒法編練成有效的軍隊,整支人馬烏壓壓一片,根本就望不到頭。
再加上要解決這麼多人口吃飯,光是像賀今朝學習,打幾個典型的大地主請他們贊助糧食是根本不行的。
只要有糧食的地主,無論有沒有什麼好名聲,全都得整死,奪取他們的糧食,才能養活這麼多的部下。
河南的階級對立,越發的嚴重。
李自成騎著馬,頭戴明軍小卒特有的紅笠來遮陽,穿著與普通士卒沒啥區別。
他看著這些加入起義軍的百姓,眉頭皺的極深,也不知道高大哥與賀老弟在京城的情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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