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波叛逃錘匪，著實是給陝西的官軍開了一個壞頭。
偏偏洪承疇還拿賀今朝毫無辦法，只能暗暗積蓄力量，並且抹平錘匪的各種消息，不使在官軍當中流傳！
「賀大帥是看上我麾下兄弟哪個人了？」
曹變蛟也不矯情，直接詢問賀今朝。
「你。」
聽著賀今朝脫口而出的話，曹變蛟忍不住愣了一聲，隨即搖頭道：
「我麾下兄弟想要靠著手中的刀劍搏出一個錦繡前程，我不攔著。
但我乃是大明世代將門，如何能降了賊，姜總爺，你說是也不是這個道理？」
「小曹將軍，不是這個道理！」姜襄頗為正色的道：「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仕。」
曹變蛟愣住。
要說姜家那可是老牌世代將門了。
興許比山西本地的田家還要強上許多，不過基本盤是在延綏鎮，而不再大同府。
曹變蛟看著一旁一本正經的姜襄，他說出這話，難不成早就投效了錘匪賀今朝？
是了！
我真傻，真的！
我單單知道後金韃子肆虐大同府的時候，總兵麻承息以及叔父曹文詔只能龜縮在大同城內。
不知道姜襄會去錘匪陣營當中求援！
若是他們之間沒有聯繫，憑什麼姜襄的一番話就能讓賀今朝摒棄前嫌，救援大明官軍，率部前去與後金韃子死磕呢？
按照正常思維而言，賀今朝巴不得後金韃子能夠爆錘大明官軍，然後他好從中取利。
憑什麼會主動摻和，導致自己麾下士卒死傷，且耗費大量糧草呢？
那指定是姜襄，他早就投靠了賀今朝。
曹變蛟瞬間就想通了這期間的道道，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小曹將軍，興許我將來就不是賊了呢！」賀今朝指著遠處的天空道：
「難不成從古至今，天下只能是姓朱一家的嗎？」
「自是兵強馬壯者為天子！」姜襄拍著桌子喊了一句：
「如今明失其鹿，自是天下共逐之，我等皆是願意追隨賀大帥建立新朝。」
賀今朝瞥了姜襄一樣，他最近應該沒少和曹變蛟費嘴皮子。
「就是，就是。」孫守法也忍不住開腔道：「先前明太祖不也是個臭要飯的乞丐嗎？
我們賀大帥他以前還是個驛卒呢，比他強多了！」
曹變蛟又向左側頭，看著身邊的孫守法一字一頓的道：
「你們賀大帥？」
孫守法嘿嘿一笑：「小曹將軍，我跟賀大帥是都是老秦人，攀攀關係也是尋常事。」
鄉黨在明清而言，都是比較重要的一種關係。
曹變蛟也知道，他身邊家丁多是家鄉子弟。
待到這些人折損之後，才在陝西就地徵召勇勐士卒充任的。
曹變蛟還沒喝酒，此時腦袋是清醒的，他在一看滿桌子陪坐的人，心裡勐的一股子不自信來。
連姜襄和孫守法這兩個在這伙官軍當真，頗為重量級的人都像是投效賀今朝的樣子，其餘人呢？
他知道方才詢問賀今朝看上他麾下哪個兄弟，還覺得定然有人能給他一起回歸大明。
但現在，他突然變得心虛起來。
難不成只有我一人想要回歸大明嗎？
「其實投效我不投效我沒關係，我賀今朝本是甘泉的一個小小驛卒。
不過是被皇帝裁撤活不下去，想要找個地方吃飽肚子，又被人戲耍關進大牢，險些身死，走投無路之下，才決定要造反的。
現在我只想讓我和我麾下士卒，以及治下百姓好好的活下去，什麼天子之事離我太遠了。」
曹變蛟也是點點頭，在陝西像賀今朝這種人太多了。
大多數人都死的悄無聲息，那些王二、王嘉胤、高迎祥、賀今朝之類的。
不過是一眾餓肚子當中的幸運兒，才僥倖走到今天，被朝廷所熟知。
要是放以前，朝中大臣那裡會理會一幫屁民，且記住他們的名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