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時辰,日頭已漸行至西山,天色逐漸昏黃,依然沒見半個人影從山上下來。
此時那喜管事已醉眼惺忪,舌頭髮直。
倒是那兩個車夫只各飲了一杯果酒,還保持著清醒。
眼見小爺到這般時辰還未下山,開始焦躁起來,提醒喜管事幾句反倒被其訓斥一番,只得轉而連聲催促錢多福再多派人上山去尋。
錢多福早已是額頭見汗,但只能先安撫好車夫,急急回到莊中,將各戶男丁悉數喊出,唯獨留下休息的錢四六以及婦孺老幼。
「出甚事了爹爹?」
香蓮從後院出來向莊頭問道。
「你莫管,快把門關好,在後院待著,莫到前院來。」
說完抹一把額頭細汗,領著幾十口子莊漢來到山腳。
幾十個燈籠火把亮起,將山腳映照的如同白晝。
錢多福站在廟前台階上做戰前總動員:小員外乃是錢府嫡長子,全府上下視之如寶,如在自己地界橫遭不測,全莊人一個不少都要陪葬。
話及於此,原本還有幾個嘻哈閒漢在人群中濫竽充數,漫不經心,聞言頓時也緊張起來。
錢多福講完一聲大喊,一時間山腳處燈籠火把如星星之火,向山上迅速漫延開去,人聲喧鬧,就連半山腰處常年不散的雲霧,都好似被逼退十餘丈。
兩個車夫看這架勢心知事已鬧大,那喜管事又喝得不省人事,彼此低聲商量一番,其中一個從馬車上將馬解下,裝好鞍佩就要翻身上馬。
旁邊錢多福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韁繩,陪著笑道:
「小哥這是要去何處?」
「出了此等大事,自是要去稟報大員外來處置。」
「小哥莫急,我已安排人去了,小哥不如在此處等候,若待會小爺們兒下山來,見少一人趕車,恐惹得爺們兒生氣不是。」
「啊?你已安排人去了?」
「這個自然,剛才回莊之時就已安排快馬奔縣城而去了。」
馬上的車夫躊躇一下,這才翻身下來。
錢多福安穩住二人,又給旁邊幾個族老暗使眼色,眾人將兩個車夫纏住。
他自己卻悄悄抽身奔回莊中,急急喊來正在休息的錢四六,仔細交待一番,再讓錢四六原話複述一遍後,錢多福這才讓他再次向縣城方向飛速奔去。
……
青蘿山上點綴著的點點星火與漫天星斗遙相呼應,山腳廟前還能聽到山上隱隱傳來的呼喊聲。
漆黑龐大的青蘿山像一頭史前巨獸站在錢多福跟前,此時的他渾身早被汗濕透,山腳風大,吹得他開始瑟瑟發抖。
程羽早已收回元神,回歸雀身本體,正蹲在飛檐上看戲,這場熱鬧看了多時,想必是那小員外與他那貼身的青哥兒,兩人尋到人跡罕至之處玩得太過盡興,這才迷了路。
青蘿山綿延上百里,但那養尊處優的小員外應是走不了山路的,必行不到山高處,這麼多人撒開去找總能找得到,只不過多吃些苦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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