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面有愧意對劉娘子道:
「不如,你先回娘家避一避,待我日後回來尋你,自會將一切都講與你知,此時你不知,反倒比知的好。」
「呸!我那所謂的娘家,當初只五兩銀子便將奴家賣給他,我早已沒什么娘家!」
劉娘子啐罵完,見張飽谷始終不願吐露實情,且堅持要撇下銀子就走,她只得銀牙一咬,將張飽谷再次拽回到身前,在對方粗壯胳膊上不重不輕的擰一把後,湊上去附耳低語起來。
一陣窸窸窣窣後,張飽谷愕然瞪向劉娘子,足有幾個深息後,低頭直愣愣看向劉娘子小腹,急問道:
「當真?」
「說不得真假……只是,只是已有一個多月未來哩……」
「啊……」
「……」
「……」
院中徹底安靜下來,靜到這對野鴛鴦都能聽到彼此心跳聲。
院門外,嘉菲聽不到二人的低聲耳語,又見他倆舉止怪異,便更為好奇,急忙識海內傳音問向程羽。
程羽頓了一下,就被妖丹內已回復過來的胡媚子搶道:
「這還用問?瞧那副模樣,定是那小娘子懷了這大個兒的野種,我說妹子你啊……」
胡媚子轉向嘉菲嬉笑道:
「你還是真箇……嘻嘻!」
嘉菲心知胡媚子是狐嘴裡吐不出象牙,只輕啐她一口,反向程羽追問一遍,見程羽輕嗯一聲,便不再言語。
而這邊張飽谷念頭反覆急轉之後,終於一跺腳,拉起小娘子就要一同出門而去。
劉娘子還要收拾些細軟,卻被張飽谷攔住,指著對方懷裡幾十兩銀子道:
「有這些做盤纏,足夠走到乾元州府城,只要尋到我那叔父,咱兩人便算是有了著落。」
「等等!」
哪知劉娘子依然掙脫開張飽谷,回頭向屋內「登登」走去。
張飽谷以為她仍是捨不得家當,定要回去收拾細軟,哪知很快便見其換成一襲素身出來。
就連頭上僅有的一根點金搔頭,都已換成竹筷,而手中卻拿著一把生鐵剪刀,幾步行至躺倒在地的劉大郎身邊。
她狠一狠心,拉出一縷頭髮,「咯嗤」一聲生生剪斷,隨手將其拋到劉大郎胸口。
而後將剪刀揣入懷中,轉身又看一眼身後的房子,最終,目光落在躲於木柱後面的那個瘦弱女子身上。
劉娘子輕哼一聲,也不管對方是否聽得懂官話,冷冷道:
「以後你陪他相夫教子去罷!」
說完轉身拉住張飽谷手,說聲我們走,二人就要攜手離去。
「他死了嗎?」
忽然身後傳來那瘦弱女子的輕輕問詢聲,張飽谷與劉娘子雙雙頓住腳步。
「你會說官話?」
劉娘子回身問道。
「會……會一些。」
瘦弱女子細聲細氣回道。
「那他還說你不懂官話,我且問你……」
劉娘子向對方多看一眼,繼續問道:
「你們是幾時相遇,他又是幾時將你買來的?」
「大約……將近三個月前,初次相見,他便將我買下。」
劉娘子眉梢一抖,向對方小腹瞥去幾眼,又看向躺在地上的劉大郎,微微搖頭,言道:
「他沒死,只是暈過去而已,你給他餵點水,稍後便能醒轉,待其醒轉後,就說……就說我不配做其妻子,也從未與其有過真心相待……」
說至此處,她看向身邊張飽谷,眼中神情複雜,而後轉回頭對那女子繼續言道:
「莫不如就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餘生,不必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