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夜裡還是死了。
這件事讓柏奕怒不可遏,在那之後就取消了所有的探望制度。
他不再指望這裡的人能打心底接受並聽從他的安排,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徹底隔絕掉所有的意外。
柏奕轉身叮囑了身後的學徒幾句,然後快步走向消毒間。
從下午患兒被送來之後,他一直站到現在,晚飯也沒有吃,這會兒只想把身上被汗浸透的濕衣服脫了,找地方歇一會兒。
然而在經過他自己日常辦公的屋子門口時,他忽然發現柏靈似乎正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著了。
他飛速奔向消毒間換上乾淨的常服然後回來查看——果然。
柏奕嘆了口氣,轉身從自己的衣櫃裡取出一件冬衣給柏靈披上,然後輕輕打了兩下柏靈的後腦勺
柏靈懵懵懂懂地抬起了頭。
「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讓你先走嗎?」柏奕問道。
柏靈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揉了揉眼睛。
「……想再等等你。」
「等我幹什麼?我這兒時間都說不準的。」柏奕皺起眉,「而且要睡怎麼不去床上睡,干坐在這裡,身上還什麼東西都不蓋——」
柏靈再次打了一個呵欠,在這之後的話都沒怎麼聽進去。
她緩慢地撐了一個懶腰,然後拿柏奕的衣服擦去了自己嘴角的口水。
像往常一樣,柏靈飛快地搓熱了掌心,然後捂在了眼眶上,如此反覆四五次,她覺得自己似乎清醒過來了。
「車應該還在外面。」柏靈回過頭,打斷了柏奕的念叨。
柏奕愣了一下,「……什麼車?」
「去見安湖的車,」柏靈輕聲道,「你今天還去嗎?」
柏奕略略有些驚訝,「還在?」
「對。」柏靈點了點頭,她順著窗戶指向西柴房的門口,「那兩個人是跟著馬車一起來的,他們還守在這裡,就說明馬車還在外面。」
柏奕往外看了一眼,確實有陌生人正望向這邊。
他下午就已經和這些人解釋過了自己這邊的突發情況,讓他們進宮回稟,說自己今晚可能會遲到一些時間。
某種程度上說,這就算是請過假了吧……柏奕有點不確定。
如果他們現在還在這裡等,是不是就意味著皇上現在也還在湖邊等?
「這下壞了……」柏奕喃喃道。
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闖下下了什麼大禍……
「那我們現在趕緊出發吧。」
柏靈迴轉過身,「……你還有力氣游湖?」
四目相對,柏奕點了點頭,「有。」
柏靈顰眉,懷疑地看著柏奕——這一場手術下來,他眼睛都熬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