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也猜到在寢殿,但她就是想逗著他們多說說話。聽阿泠答了她就滿意了,讓奶娘抱上阿淙,一起進了寢殿。
進去一瞧,謝昭竟然正在教阿沅練字?
阿沅三歲了,給他挑老師的事已經正式提了起來。但是之前他並沒有真正練過字,眼下被父皇把著手一筆一划的寫,身子不老實地扭來扭去,明顯坐不住。
謝昭沒為這個不高興——別說他一個正淘氣的男孩子,就是那麼乖的阿杳,剛開始練字的時候也一百個不樂意,為這個說他沒必要;雪梨近來看了也沒生他的氣,過去瞧了瞧,笑道:「練字啦?寫得不錯!」
可父母不生氣沒事,阿沅一見娘來,立刻擺開了要求助的架勢,嘴一扁:「娘……我不想練!」
謝昭一彈他額頭:「這事求你娘沒用,讀書寫字是必須學的,你看你姐姐現在學得多好?你願意什麼都不會嗎?」
小阿沅鼓鼓嘴,不吭聲了。
他還是想和姐姐一樣能讀書會寫字的。現下他只能別人玩才開心,可是姐姐很多時候能自己在屋裡看書,還看得高高興興的。娘說那叫「自得其樂」——這個詞聽起來好厲害!
好像不學就做不到?阿沅默默告訴自己還是好好學吧,不然……他不想學不要緊,但萬一以後弟弟妹妹也學得很好呢?他們都自己在屋裡看書,不就只剩他一個人啦?
阿沅心情很複雜,於是雖然不情不願,但也不反抗了。
雪梨把阿淙阿泠放在榻上,阿淙指著阿沅:「我也要!」
雪梨:「噗……」
這真有點輪迴的感覺啊!當年阿杳不肯好好寫字,阿沅饒有興味地要抓筆瞎畫;眼下輪到阿沅該寫字又不想寫了,阿淙又興致勃□□來。
雪梨微笑著摸摸阿淙的頭:「別急啊,再過兩年就該你了。」
阿淙還認真地點了點頭,雪梨心說到時候可別讓我看見你不樂意哦!
謝昭把著阿沅的手寫了兩頁大字,雪梨帶著阿淙阿泠咿咿呀呀地念了幾句童謠。過了會兒小廚房就給雪梨把早膳送來了,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阿杳。
正好阿沅放下筆了、阿淙阿泠也不學說話了,四個孩子這麼一聚就格外熱鬧。雪梨咬著豆沙包,背後阿沅的腳步聲伴隨喊聲:「姐姐站住!姐姐你站住!」
喝一口粥,阿杳:「你來啊你來啊!」
再吃個蒸餃,阿淙:「餵……哥哥!」
夾一筷子鹹菜,阿泠摔了一跤:「哇……」
本來氣氛頗肅穆的寢殿鬧翻了,謝昭笑看著不管,從雪梨的瓷匙里搶過一片糍粑悠哉哉吃。
吃著吃著再一抬頭,差點咬了舌頭:「阿沅別動!砸著你!」
雪梨猛地回頭一看……
膽子真大!抱著劍架的支柱就要爬!上面的寶劍明顯分量不輕,旁邊的奶娘臉都嚇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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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的疫病在三月底時絕了蹤跡,而宮外的疫情則一直倒秋末才終於煙消雲散。
雪梨掐指一算,才知孝期都已經兩年了,再有一年就可一切恢復如常。
哎……這兩年裡宮中眾人都穿得清清素素的,包括偶爾進來的外命婦身上也見不到半點濃重的顏色。她上一回「濃妝艷抹」,還是衛忱和子嫻昏禮那日,眼下他們的孩子可都滿月了!
十月中旬生的,是個女孩,取名叫衛槿。
孩子降生後,在外面打殺慣了的衛忱突然就不愛走動了。子嫻平安生產的當日,雪梨聽說他在紫宸殿軟磨硬泡的了一個上午,硬是告了五個月的假!
御令衛指揮使這種要職啊!五個月的假!
看到皇帝鐵青的面色的時候,雪梨就知道他現下有多想直接隔了衛忱的職,讓他捲鋪蓋走人!
「他來勁!」謝昭氣不打一處來,「非說要讓子嫻安心坐月子,他得替她帶孩子?他一個正三品官,用得著親自帶孩子?!」
——但甭管怎麼說吧,這假他到底是准了。於是雪梨也沒正經多勸,環著他的脖子就說:「息怒息怒!等孩子百日的時候,我去親自看看,看他是真帶孩子呢還是欺君呢?」
謝昭氣結,板著臉把她往下拽:「不許去!」
「讓我去嘛……」雪梨嬉皮笑臉地跟他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