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自定了會兒神,抬眸道:「我知道少俠的謝意了,少俠請回吧。」
「嘖……」遲亦明嘖嘴,從她身側一繞,徑直進了屋去。
她的目光跟著他進去,他指指案上:「今兒中秋,月餅螃蟹桂花酒我都給姑娘帶來了。」
「……」惠妃蹙眉看看竹筐里五花大綁的幾隻螃蟹,「這裡是寺院,不能殺生。」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至於『殺生』這步,也不用姑娘自己動手。」遲亦明說罷又走出來,踱到她面前睇了她一會兒,輕輕道,「我打聽到姑娘是誰了。」
惠妃的面色驟然一白。
他笑意未變,眉宇間卻添了些難言的意味:「既是宮中嬪妃,在這種地方……你得罪皇帝了?」
「沒有。」她脫口而出,頓了頓又解釋道,「太后病故,我是來為太后祈福的。」
她說的是實話,可是遲亦明顯然不信。
大概就跟她身在江湖之外所以對江湖充滿好奇一樣吧,遲亦明對她這「淪落」到來過青燈古佛日子的後宮嬪妃也挺好奇的。
在他看來,嬪妃為太后祈福所以要出宮來就是個說辭——哪有把自家妻妾轟到廟裡長住的?
肯定有別的原因。
見她不說,他的想像就有點天馬行空起來:「你是說錯話了?把皇帝打了?還是像書里寫的那樣,後宮風雲波譎雲詭——陷害別的嬪妃來著?」
惠妃:「……」
遲亦明一臉誠懇:「看著不像是會害人的人啊。哎?難不成是因為什麼八字不合命里克夫之類的鬼話?」
惠妃不知道怎麼應付了!
這和不知道怎麼跟皇帝搭話不一樣,面對皇帝,她是十足的無力;眼前這位,讓她半點無力感都沒有,只是話題來得太讓她猝不及防!
這種話在她看來顯然是冒犯得太過火了,可抬眸看看他,她卻又半點火都發不出來。
——他端然是真沒意識到這話過分了!
他望著她,和煦的笑容像是秋日貫穿薄霧的暖陽一樣,讓她醞釀了半天火氣之後,還是心如止水了。
她轉身邊進屋邊道:「沒有那麼複雜,宮裡沒你想像的那麼多故事,陛下也不是個會聽什麼信什麼的昏君。我蘭心她們收拾螃蟹去,少俠等等。」
她是並不怎麼會做飯的,能簡單的烹幾道小菜而已,收拾螃蟹什麼的根本沒試過。
遲亦明卻一擋她:「收拾螃蟹挺有趣,我弄給你看?」
惠妃好生懵了一瞬,被他這種熱情弄得腦子有點昏。
遲亦明將盛螃蟹的筐子一拎,足下輕快地朝對面的廚房去了。
他看得出惠妃蒙神了,其實就是他自己心裡,也有許許多多的不確信。
那天下山之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這個人,初時只是很感謝她在御令衛面前替他遮掩了一回,後來想個不停的,反倒是那天的一言一語、她的一笑一顰了。
溫婉又透著靈氣的一個姑娘,看上去一直冷冷靜靜的,出門騙御令衛時她甚至連半點磕巴都沒有。可她心裡又顯然很容易慌神,他稍走近兩步,她就防備滿滿地想他是不是要動手動腳了。
剛開始她明明大大方方地直接把他拉進了屋,可後來靜下神來,她又很快讓自己被禮數束住,他想再看她一眼她都不肯。
——是以這些天來,遲亦明在享受於回憶這個人的同時,十分懊惱自己當時怎麼沒直接注意一下她長什麼樣子。他一定是疼糊塗了或者被追得太累,若不然才不會允許自己犯這種錯!
他就一邊養傷一邊打聽她是誰,琢磨著定要再來一趟。他要來道個謝,還要把她的樣貌看得清清楚楚。
後來,他的傷養好了,江湖上的兄弟也幫她打聽到了這人是誰:「名字不知道,身份一問就問著了——宮裡的惠妃夫人。」
遲亦明一時愣了,幾個兄弟就笑侃他說:「你說說你……明明挺瀟灑的性子吧,走江湖的姑娘英姿颯爽你偏看不上,看上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女;看上個貴女也就得了,你還看上個有夫之婦;看上個有夫之婦也還算了,她夫君還是皇帝!」
幾個
第195章 惠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