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要活而已。時勢叫他不得不逆流而上……當初要找真龍做靠山。結果發現這靠山不可靠,如今該是打算自救了他並不在意我們的事。」
那邊又說了這些什麼。說的似乎頗多。
但黃冠子臉上的沒有表情,平靜如水。他如此聽了,說:「他可用。是的。我現在就在這樣想,也這樣做。」
「嗯。該是巧合這些日子他和我做的事情倒是一致的。這一年來我一直想要挑撥東海君與別的龍子爭鬥。可他總猶豫。現在李雲心來了,我和他算是剛柔並濟了他對東海君沒我這麼客氣,現在這水妖幾乎對我言聽計從。」
那邊的人說話。說得不多,該是只有三四句。
黃冠子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微微皺起眉:「這樣合適麼?他不是個安分的人。這次再活下來、再長了本事……只怕再沒人能制住他了。」
隔一會。
他無可奈何地低嘆口氣:「有句話,不該是屬下說的。但……貪多嚼不爛啊。」
這次那邊說得更少,似乎只有一句了。
黃冠子搖了搖頭,轉身。背著手用腳在地上擦,仿是要將些痕跡擦去,也像是在邊擦邊想些什麼。然後坐到院中的石凳上,閉了眼睛吐納鍊氣。
修行人氣息極長。他的修為也該算是高深,就更長一呼一息將近一刻鐘。如此十次呼吸的功夫,院外傳來腳步聲。黃冠子睜開眼,瞧見東海君身邊那小校提著一隻白紙燈籠,眯著眼睛笑看他:「先生。君上吩咐說,叫先生提審下午捉到的奸細末將陪先生去。」
黃冠子睜開眼睛,精光一現:「啊,末將?」
小校嘻嘻一笑:「君上說等平定了這海面,叫小的做伏波將軍。」
黃冠子便也笑了:「君上還說什麼了?」
小校做了個請的手勢:「再就只吩咐眼下這事了先生,那奸細膽子大。竟敢說先生是假的。嘖。我瞧他不過是個凡人,也敢自稱共濟會的使者……」
一邊如此絮絮叨叨地說,一邊指引著黃冠子走了。
當兩人再見到自稱共濟會使者的武家頌時,後者已經面目全非了。
該是遭受了酷刑。身上沒什麼傷口,也沒有血。然而皮膚變成青紫色,像將熟未熟的李子。皮下腫脹,仿佛用針一戳,就能流出汁水或者膿液來。
囚禁他的是一間水牢。除了入口那一側緊貼牆壁延伸而下的樓梯之外,都是海水。武家頌半個身子浸泡在海水裡,好像一顆醬蘿蔔。
小校提起燈籠、在入口處一照,得意地說:「賊子大言不慚,我替先生教訓過了。如今先生盡可以問我為先生壓陣。」
下午的時候黃冠子對東海君說,二人可以對質。看來如今倒真是叫二人來「對質」了。小校聲稱自己已經「教訓」過,只怕是嚴刑逼供之後才叫黃冠子來問。但這種事也是題中應有之意,黃冠子並不在放在心上。
他微微點頭,走下濕漉漉的石階去看那武家頌。
這位自稱使者的來客一定沒料到自己會落得如今的地步登島不過三個時辰,沒成為座上賓也就罷了,還被關在水牢中。妖魔的刑訊手段哪裡是凡人能經受得住的。要不是從前島上也有凡人,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如今雙臂被吊在牆壁上,無力地垂著頭。但青紫色的面孔上一雙眼睛倒是亮,仿佛昏暗牢獄當中的兩顆星子。
看到黃冠子沿著石階走下來便盯住他,從喉嚨里擠出嘶啞的聲音來:「呵呵……呵呵呵呵……你就是那個……共濟會的使者?嗯?你覺得你是共濟會的使者?」
黃冠子冷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嘆口氣。仰臉對小校說:「將軍下手太重了。怕是這位已經疼得失了理智。」
說了這話,抬腳走過去。所過之處水波仿佛被熨平,變得像是鏡面一樣。用六步走到武家頌身邊,朝牆上點了點。鐐銬鎖鏈嘩啦啦地解開,男人的身軀落下來。黃冠子伸手攙住,再往虛空裡隨意一比劃,便浮現兩位黃巾力士。
兩個力士抬了一頂小輿。黃冠子將武家頌放上去,才退後一步又嘆息道:「你只是個凡人。經受得了這樣的手段,還自稱共濟會的使者,也是錚錚鐵骨了。唉……也罷。看你這份骨氣,我來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