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依伸手抱住顧挽情,喃喃說道,她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會有哪一個母親,可以毫不留情地對自己的孩子下狠手,「不管是誰的,都是娘的孩子,我的弟弟啊……」
顧挽情身子一顫,顧依依知道說道了點上,連忙再加把火:「我知道娘一直很委屈,娘忍受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和外祖,我也知道娘恨不得殺了那人為爹爹和老祖宗報仇,因為我也是!」
「可是……」顧依依略帶自嘲的笑了笑,「他那樣的人,是我和娘動得了的嗎?」
「娘,宮中皇子活下來的只有兩個,二皇子不中用,五皇子生母毫無背景,如果娘懷著的是個男胎……」顧依依語氣一頓,其實就像她確信顧挽情懷了身孕一樣,她同樣確定這一胎是個男孩兒,她垂下眼眸,幽幽說道:「外祖父兵權在握,有他在,下一任皇帝會是誰,可還說不定呢。」
顧挽情按耐住心中的驚詫,抬眼去看自己這個女兒,似乎自從尋死撞過一次牆之後,這孩子的性格就變了許多。
如今這話,斷斷不是一個女兒該對娘親說的。
可是依依沒有怨恨自己已經是萬幸了,現在還要為自己出謀劃策……顧挽情緩緩的站起身來,動作輕柔,語氣中卻透著將門之女的凌厲:「父親,請皇上來一趟將軍府吧,我有話對他說。」
依依說得沒錯,如果狗皇帝膝下沒有可以繼承大位的子嗣,她肚子裡的這個,沒準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權勢地位不是她想要的,手刃仇人她也做不到,但是,如果撬了他的江山握在自己的手裡……呵呵,不知道到了那一天,狗皇帝還笑不笑得出來。
#####
母親大人和狗皇帝談判去了,顧依依卻在柴房裡看著兩個昏睡的小丫鬟不知如何是好。
顧挽情有孕的消息絕對不能透露出去,這兩個小丫鬟最好的處置法子自然是斬草除根。而且斬草不除根的害處她上一次已經嘗過了,斷然不能容許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
可她面對兩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握著從震威將軍房裡翻來的一把匕首,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在古代封建專/制社會看來,兩個小丫鬟的命微不足道,根本不值錢,殺了她們就跟碾死兩隻螞蟻似的。
但是她做不到。
手握著匕首數次舉起又落下,甚至有一次已經貼近了其中一個小丫鬟的脖子,只要輕輕一划,就可以送她去另一個世界。
可她還是縮了回來。
哪怕這裡是她創造的世界,哪怕這裡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可至少,現在的她們是兩條鮮活的生命,她做不到視人命如草芥。
身後有腳步聲不緩不慢地靠近,顧依依下意識的舉著匕首轉身,將泛著冷光的匕首尖正對著來人。
「阿醉?」顧依依只覺手腕微微一痛,握著匕首的手便鬆了開來,本來心中防備頓起,待見清來人,卻又將戒備全都卸了下來。
裴醉握住顧依依舉著匕首的手腕,輕輕一捏,匕首便落到了他的手中。他眼神淡淡的掃過地上的兩人,再抬眼看向顧依依,黑色的眼眸幽深如夜色,「這些事情不需要你來做,我和將軍會解決的。」
顧依依一怔,腳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有些不可置信:「阿醉你要殺了她們?」話音剛落,顧依依卻想嗤笑自己,她憑什麼這麼問,她來不也是想殺了她們嗎?只不過下不了手而已。
可是……為什麼心裡這麼難受?她似乎很不想看見裴醉因為自己將雙手沾上血腥。
顧依依緊抿著唇線,剛想說些什麼,抬眼卻見裴醉唇角微微翹起,臉上的笑意淡不可見,但她知道,那笑是真實存在的!
裴醉說:「很多時候,並不是只有殺人滅口才能解決問題。」
這一句話像是煙花般炸落在顧依依的耳朵里,一瞬間只覺著忠犬身上光芒畢露,驚艷的她都快睜不開眼來。
「哦,對了。」裴醉又恢復了那副神情疏淡的模樣,「你拿著的這把匕首沒有開刃。」
……
「裴!醉!」顧依依咬牙切齒的跳起來擰裴醉的耳朵。
什麼煙花,什麼光芒,什麼驚艷……尼瑪!她剛剛絕對沒有說過!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