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難過的樣子,他就會開心一些。
這種奇怪的感覺幾乎伴隨了他整個高中和大學,今天也同樣擺脫不了,但是郁夏看著青年蒼白的臉色和無神的眼睛,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在喉頭轉了幾轉,又咽了回去。
站在門口偷聽的蘇長東都快替他們兩個人急死了,可他卻又偏偏不能直接衝進去告訴郁夏酥酥現在不能說話——這不擺明了說他一直在門口偷聽他們兩個人講話嗎?
而蘇長東之所以還不進去,是因為他終於下決心做了一個決定。
郁夏和他弟弟絕對不能在一起。
雖然他的弟弟看上去的確很喜歡郁夏,他們複合似乎也有助於他弟弟的病情恢復,但是郁夏絕對不是那個能陪伴他弟弟一生的人。
郁夏從知道蘇錦之出車禍的那時起到今天,已經過去了很久,他倘若真有一點關心在乎他的意思,就一定會千方百計問問他病情怎麼樣,傷到哪了,他要是知道酥酥傷了嗓子不能說話,也不會有現在兩個人面對面相顧無言的局面出現。
更何況,郁夏來看蘇錦之時連束花連盆果籃連份看望病人的禮物都想不起帶,蘇長東不在乎這點禮物,他在乎的是郁夏對蘇錦之的心意。
結果就是,郁夏一點兒也不在乎他的弟弟。
到這裡,蘇長東已經開始懷疑蘇錦之以前為了讓他同意他和郁夏在一起時,說郁夏對他怎麼好怎麼在乎他的那些話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與其讓他弟弟一輩子都吊死在郁夏這棵歪脖子樹上,倒不如讓他們就這樣誤會,讓蘇錦之死心。
不管分手的時候有多麼痛苦和難過,時間久了都會忘記的。
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蘇總是你的哥哥,有他照顧你你應該會好的很快,我今天還有事,下次有空再來看你。」
郁夏不想再聽青年的沉默,深吸一口氣留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要走。
蘇錦之還在仔細聽他說話的聲音,越聽越覺得心中的疑惑更盛,結果陡然聽到郁夏說要離開,立馬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嗯嗯啊啊」地從喉嚨里發出一些模糊不清的氣音,掙扎著想要留下他。
而郁夏看著他這樣狼狽不堪的樣子,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種病態的快感——看吧,叫你再擺臉色,我今天就非要走。
蘇長東馬上推門走了進來,到床邊扣住蘇錦之的身體,壓住他所有動作,不讓他再胡來扯破傷口,同時看也不看郁夏一眼地開口,把蘇錦之堵了回去:「酥酥,公司里還有一些事,郁夏要去忙,等下次哥哥再讓他來看你好不好?」
「嗚……」青年小聲的哼著氣音,卻留不住他想要留下的那個人的腳步。
郁夏也聽到他的聲音,他的腳步頓了頓,卻還是選擇繼續向前。
蘇錦之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遠離,一個人在黑暗和靜默中度過了這麼久的負面情緒終於全面爆發,他用完好的那隻手死死拽緊蘇長東的袖子,低低地嗚咽著,他多想能開口說話,叫那個人留下來,他聽得出那個人語氣里的不高興,可他卻無法出聲解釋。
他不是故意不說……
他不是故意沒有解釋……
他只是來不及,是來不及開口……
腦袋深處猛然出現的刺痛像是一把錐子,狠狠鑽著蘇錦之的頭顱,他捂住額角痛呼一聲,隨後就沒了知覺。
蘇長東被蘇錦之的反應嚇了一跳,趕緊按響傳呼鈴又把鍾靄老醫生揪過來折磨了一番,最後知道他的弟弟是因為受得刺激太大而導致的暈厥之後更是氣得牙痒痒,再一次肯定自己不同意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決定是正確的。
「蘇先生。」
「鍾醫生,謝謝你了,真是太謝謝你了!」蘇長東在病房門口鞠躬點頭地送走鍾靄老醫生,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郁夏喊他的聲音。
「你怎麼——」
蘇長東頓時回頭,聲音卻在看清來人的面孔之後戛然而止,因為來的人並不是郁夏,而是他給酥酥找的新護工——謝殊。
謝殊和郁夏應該是長得很像的,但是他們相似程度在照片或者是視頻里不細心的話是看不出的,畢竟郁夏是個明星,他在舞台和屏幕前都需要上妝和打燈,平時也很注重打理自己,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