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為花旦、青衣、刀馬旦結合而生的旦角類型,花旦嬌俏,青衣沉靜,刀馬旦英氣,花衫需兼具唱念做打的功力。
蘇澈要做的功課就多了,開機前的三個多月時間都被安排來學習京劇。李唐親自邀請了名角元大師來授課,那人如今已經七十,在過去曾是風靡一時的旦角,以《漢明妃》中的王昭君見長。蘇澈要學的正是《漢明妃》裡的王昭君,唱詞會在後期由專業人員配音,他要做的是動作神態,因此由老戲骨來教授再合適不過。
元大師受邀前來,此時坐在李唐旁邊。
李唐引薦道:「蘇澈,這是你的京劇指導元林芳老師。」
元大師的名字如雷貫耳,蘇澈不可能沒聽過。他壓下一絲訝異,向元大師問好。
元大師看著他點點頭,脾氣和善地笑了笑:「年輕人外形條件不錯。」
李唐贊同笑說:「我挑中的人,當然是最好的。」
謝穎瞥他,暗罵臭不要臉,拐著彎夸自己。
蘇澈剛簽約,助理經紀人都沒挑好。李唐的意思是同樣由謝穎負責,稱以後少不得要共同行動,節約人力。
謝穎本來不想接,被洛九壓榨勞動力就算了,還要再加上一個蘇澈,她得活活累死。洛誠背後找她,連漲一倍多的工資讓她監視蘇澈,她扛不住金錢誘惑,意志不堅定地接了。
過了會兒,謝穎帶著蘇澈跟在元大師身後去化妝間化妝。
李唐百無聊賴,忽然一個秀氣的年輕人走過來和他打招呼。
「洛前輩,您好,我是張昱。」
張昱樣貌不差,眼睛是大大的貓瞳,清澈又無辜,若非知道他的真實面目,只怕誰都會覺得他單純可愛。
嫉妒是人的原罪,誰也不會嫌擁有的太多,而人之為人在於能夠克制不斷膨脹的。明明擁有足夠多足夠好的一切,卻任其如流沙從指縫穿過,追趕著試圖捕捉無形的風。
老實人惡毒起來,可真讓人難以消受,像是好好的一口白米飯里摻了一粒沙,嚼得咯嘣作響隱隱作痛,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敗人胃口。
李唐淡淡笑了笑。
演藝圈裡都是人精,做起戲來比哪個圈子的人都像模像樣。他們有自己的一套外交辭令,相遇時面上笑得親密無間,背過身去互相猜忌捅刀。祥和的表面並非沒有作用,至少能證明演技到家了,騙過別人也騙過自己。
李唐覺得應該讓演戲的人去搞政治,或搞政治的人來學演戲。
張昱顯然還年輕,不知道對他笑未必是善意。人類進化了反而忘記笑這一表情最初是齜牙咧嘴防禦或侵略之用,總之不懷好意,也許冷笑譏笑蔑笑怒笑才真正保留著原始含義。張昱能幹出當眾捅朋友一刀這一蠢事的,的確不像智商高的,他興奮得微紅了臉,親近說:「洛哥,您是我最崇拜的演員,演技也是我見過最好的!」
這甜唇蜜舌跪舔得有點昭然若揭了啊兄弟。
劇場裡老戲骨遍地走,比洛九戲齡長、輩分高、榮譽等身的也不少,李唐感覺後脊樑被戳得有點疼,以關懷智障的心情客氣順道給自己解圍:「不敢當不敢當,這次劇組裡權威的老前輩德高望重,抓住機會好好跟著學。」
張昱連連點頭,正要說什麼,卻見方才溫和淺淡的洛影帝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他身後的方向。他連忙住嘴,詫異地回過頭,不禁愣了愣,下一刻被妒火沖昏了頭。
蘇澈垂著眸,身著昭君出塞的鳳冠霞帔,那張敷了穠麗脂粉的面龐不嫌艷氣,反而淡漠冷然,下頷的弧度精緻流暢,眉如柳裁,唇若塗脂。
他抬眸,穿過在場的重重人影,越過嘈雜鼎沸的人聲,眉眼似畫,風花冉冉,似離塵的雪山之巔清冽凜凜的雪水,從蒙塵泛黃的舊時光里遙遙望著李唐。
李唐神情一晃,慢吞吞回以一笑。
這顏值特麼逆天了吧?
李唐算是見識了什麼叫「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的盛世美顏,大概足夠顏狗舔一輩子。
簡直膚淺!庸俗!幼稚!無知!可笑至極!
他一點也不想舔蘇澈的臉。
只想安靜地做個裙下之臣。
舔/腳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