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
她準備得那麼充分,結果卻在這打起了瞌睡?
他或許該責怪她為什麼浪費大好時光,或許該羨慕她的無憂無慮,羨慕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浪費掉一個上午的時光。
可在此刻,他卻在想,她的頭一定很疼吧。
思維也開始無聲蔓延開來,密密地蠶食他的神志。
她額頭上有沒有被擦傷?
有沒有淤青?
要不要讓底下人去——
潮濕的土腥味陰惻惻地自他的腳底瀰漫開來,呼嘯的山風在他的耳畔低語,木頭腐朽的氣息混雜著絲絲血腥牢牢地栓在鼻端,揮之不去。
乾燥的掌心開始變得濕漉粘膩,上面拓下著的暗紅印痕開始慢慢清晰,扎在中指底端的細小木刺將似有若無的刺痛感傳輸開來。
等等,底下人?他剛剛在想什麼?
理智在這瞬間將那些浮動零碎的殘羽全部捲去。
八月遺留給十月的餘溫讓瀕臨死亡的濕冷與陰涼煙消雲散。
沈硯呼出了一口氣。
他沒有殷實的家底。
時間對於像他這樣的窮人來說,是最貴的東西。
他沒有這樣任性浪費時光的機會。
沈硯拋去了浮動的心思,收回了視線,繼續去找可以放置第五本書的書架。
放置第五本書的書架靠後,他在尋找位置的同時,也在離她越來越近。
他的心也莫名地雀躍了一下。
沈硯拿著這最後一本書,在一排排書架間穿梭。
他以為她被磕到頭後,要麼挺直了背,重整旗鼓,繼續認真學習,要麼就徹底擺爛,像貓一樣趴下睡覺。
結果,在放完最後一本書的時候,沈硯又聽見了一道悶響。
「咚——」
她又一次磕到頭了。
沈硯透過書架去看她,又是熟悉的雙手抱頭姿勢。她用手不停摸著第二次被砸的腦門,動作間有著一股孩子氣。
沈硯想,他已經放完書了,離十一點半還有十五分鐘。從圖書館到二食堂走路只需五分鐘,他還有十分鐘的時間。
他成功地說服了自己,沒有選擇離開。
明明沒有看到她的正面,沈硯卻莫名覺得她會一邊齜牙咧嘴地揉著腦門,一邊暗暗罵著這張不長眼的桌子,主打一個拼命責怪世界但就是不怪自己的態度。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忍不住彎唇一笑。
她揉完了腦袋,好像又給自己打了個氣,繼續翻著擺在面前的書,連背影都透露出一副「我要開始認真了」的模樣。
但她的認真只持續了三十秒,腦袋又開始跟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地慢慢垂下。
眼看著那個腦袋,又要跟桌面親密接觸了。
沈硯還是忍不住快步走上前,用自己的手掌隔著桌面輕輕接住了她的腦袋。
這麼一接,就讓他徹底看清了她的臉。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