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下意識菊花一緊,趕緊搖了搖頭。
「不行。」
他一臉凝重地咽下了嘴裡的東西,喝了一口冬瓜排骨湯。
「你已經長大成人了,有能力照顧好自己,不能總待在義父的保護傘下。」
秦九特別想要問一句,他給他撐過什麼保護傘,他這個義父難道不是單純地叫著好聽的?
以前他是有資格這麼問的,可是如今,他卻沒辦法問出口。
赤霄吃完後,特別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義父也有自己自己要去做的事。」
秦九是真的沒有看出來他還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在赤霄忽然離開後,他內心那空洞的感覺一天比一天嚴重,分明是朝夕相處的人,可分別之後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
如果不是他主動回頭,他就再也沒辦法找到這個人了。
這樣認知讓他內心的空洞轉換成了恐懼,而恐懼在不願意承認的時候總被人用『憤怒』來掩藏。
他站在赤霄背後,語調僵硬:「義父你的人生難道不就是『混吃等死』幾個字就能概括?」
「你!」
赤霄氣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轉過身來,卻發現自己好像找不到反駁的詞,因為這句話說得該死的有道理。
於是他狠狠地磨了磨牙:「那我也要死遠點混吃等死。」
「是嗎。」
秦九在他旁邊坐下,搶走了赤霄手中的酒罈,大大地飲了一口。
可能是他真的想多了。
赤霄內心真正有感情的人並不是他,把他留在身邊不過是因為『順帶』而已。
他擦乾淨了下巴上滾下來的辛辣液體,笑眼望著身邊的人。
「好,那我祝你一路順風。」
他喝完了所有留給赤霄的酒,但最後還是保持著清醒。
他望著近在咫尺那張精緻似畫的臉,將想要伸手撫摸的衝動按在了心底。
「恕不遠送。」
赤霄覺得有點難過。
他壓抑得很辛苦,但卻並沒有藏住眼底的情感。
濃烈地滾動著,像濃醇的烈酒。
「哎。」
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在秦九徹底醉倒之後,將微涼的指尖落在了男人眉間。
記得初見時這張臉還是圓潤的嬰兒肥,如今青澀稚嫩的少年已經長大成人,劍眉星目,芝蘭玉樹。
歲月一刀一刀將他雕刻成男人的模樣,也一筆一筆刻進了他心中。
誰讓我是奶爸呢。
他會讓秦九知道這句『義父』不是白叫的。
赤霄是第二天離開的。
秦九看見了他離開時的背影,男人終於學會了乖乖穿衣服,衣襟腰帶系得嚴實,後背背著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精緻長型木盒,從大小長度來看,裡面應該是刀或者劍。
赤霄體內藏著深厚的內力,拈花折草就是最鋒利的武器,秦九沒見過他用別的武器。
包裝如此精緻,是送給別人的禮物?
那人又是誰?
這個問題讓他極其不舒服,渾渾噩噩又睡了過去。
他做了漫長的夢。
夢裡是曾經的回憶。
那是他跟了赤霄之後不久的事。
他沒由來的生了一場重病,渾身無力,什麼也不想做,腦子一片空白,整日整夜地坐在窗邊發呆,有時安靜,有時陰鬱,有時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