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依舊沒有心思將自己那一頭濕漉的髮絲捋乾的人席地坐在隱隱有些晃動的船倉之中，細細的品著面前的熱湯，問。
實際之上這個問題她已經在之前都是說出過無數次了，只是這個雖有些料到這個微小的可怕的結局的人一直都是沉默。讓人感到不像是他的沉默。
準確的說，是要不要將這隻靈妖再轟出去，趕回某個地方吧。
「你不能夠待在我的身邊，當這碗魚湯飲盡之時。回去，回你的故鄉……」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只顧平靜的說著。
「許昌動亂不堪，我是要投奔他曹孟德的謀人，若是他許昌被他人攻破，身在許昌的你同樣也會陷入危險，更何況只是一隻幫不上忙的人……留下，反而是禍。」
這句絲毫沒有所謂善意可言的話語在此時沒有一絲掩飾的傳出，卻沒有一絲要體諒的色彩。
桌對面人的面龐似乎不是平常的那個郭奉孝，他是顯得那樣的陌生，不近人情，換上其他人一定會將這死寂的氣氛以暴怒打破。
但就是這樣，你一定會大聲的說，這算是什麼待客之道，你就是這樣對千里迢迢趕來的人說上這樣一句話嗎？我歷盡的艱難你可知道嗎？種種不滿的亂言應該如潮水一般的擊砸在這個不領人情的身軀之上，去不斷地進行著對自己尊嚴的維護，進而將心中的一切都是傾吐而出。但。
「對不起，正因為身為一個隨水流浪的妖，因此才渴望可以親自見到所謂的繁華……」
雖然可以有著一萬種方法將這個人的做法揭露出他的不公，但是在真正的原因道出時，她也認為自己沒有資格，沒有權利去為自己辯解，自己只是支無根浮萍，隨水飄蕩，在這世間百年見過無數悲歡離走的結局，卻被視為妖物。
想要以一個人類的資格去行走於世間，跟在他的後面，像只笨拙的水鳥。但也想見到更多的世界角落。
「……同你一樣，我也不想總是在一個地方等著被時間消噬。」這渾濁了的碗中映著少女垂下的面龐，其間的沉默當然清楚些什麼。
眼下世道混戰，不用提一隻無太多自保之力的野妖，就連身在皇宮之中的皇帝都要處處的小心謹慎。
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他郭嘉又怎會樂意見到類似的一幕上演在自己的眼前？
正因為這冰色的雙眼見過了，見慣了太多不該出現也不該發生的事、物，才會心有所忌，才不敢將別人的性命綁在自己的身上，才不敢……
令「不相干」的人去陪著自己進入許昌。進入未知的棋局。
只是在她說出這有些無力地一番話語之時，可以感到有著某人瞳中的冷色在悄然溶解。
「……喝完湯就走，我會折回盧鎮，讓船夫送你回去。」似乎沒有聽到靈妖像是細細碎喃的言語，微微遲疑著的人言道。
他真實的冷瞳有意偏側，試著起身，向著更為令人心適的蓬外行去。
是，有些不敢見的人會令他動搖著自己的選擇。
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決定；令她走。
免得受她連累，殃及自身這局外人。
「站住。」身後的聲音叫住了他。
這簡短的聲音雖然平靜，卻足以令他止下腳步。
「可我不願走，我可不會聽從任何人的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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