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像被烙到一樣又顫抖著縮回來,石嘉信說:「岳峰,你要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岳峰沒想哭,但是眼淚不知道怎麼的還是下來了,他眼前就那麼模糊著,跟石嘉信說了很多,語無倫次的,自己都不記得說什麼了,但是有一段他記得,他記得自己說:「毛哥總給我打電話,說都這麼久了,得過去,得往前看,得忘掉,你叫我怎麼忘啊,啊?怎麼忘?我這輩子都找不到第二個肯為我下跪肯為我去死的人了,我記著她有錯嗎?」
……
末了,是尤思過來了,她在車裡等了很久,自己下車來找,她在岳峰身邊站了一會,伸手輕輕搭住他的肩膀,說:「岳峰,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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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後後,尤思在岳峰身邊捱了不到四個月。
尤思死後,岳峰依照她的遺願,沒有通知她家裡,火化之後就近買了塊墓地葬掉,石嘉信也真的沒有去祭拜,岳峰忙活的那幾天,他只在邊上幫襯著,岳峰進墓園燒紙的時候,他就在墓園大門外站著,呆呆看著園子裡遠處裊裊升起的那線紙菸。
喪事過後幾天,石嘉信就回了八萬大山,相繼走了尤思和石嘉信,屋子裡簡直冷清的可怕,一天無意間看日曆,岳峰忽然就怔愣了一下。
日子過的這麼快,居然又到年底了。
又過了兩天,有好消息傳來,潔瑜懷孕了。
女人懷孕了之後,就不好那麼勞累,方程式找到岳峰,吞吞吐吐地表示不想讓潔瑜再打理酒吧的生意,岳峰也爽快,短時間內聯繫了兩個買家,兩個酒吧全轉手了。
這一舉動讓九條大為光火,黑皮給岳峰發簡訊說:你這不是打九哥的臉嗎,前段日子公安查你,九哥沒好提讓你幫忙的事,現在你倒好,底都起了,你悠著點,九哥肯定不得讓你好過。
收到簡訊,岳峰連回都懶得回,冷笑了一聲,心說:老子這些日子就沒好過過,還能不好過到哪去。
除夕前一天,岳峰去母嬰店轉了一圈,買了不少東西送潔瑜,連嬰兒床嬰兒車都齊備了,潔瑜跺著腳埋怨他:「肚子還沒大起來呢,你這不瞎花錢麼。」
頓了頓又說:「哥,明兒過來吃飯唄,這兒人多,熱鬧。」
估計是因為潔瑜懷孕的緣故,方程式老家的父母和妹妹都過來一起住了,潔瑜說這話的時候,老人家正在面板旁邊忙活著搓湯圓,長滿褶子的老臉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很是客氣的招呼岳峰:「是啊是啊,一起過來吃吧,也就加雙筷子。」
也就加雙筷子,到底還是外人的筷子,大團圓的,何必呢,格格不入的,岳峰笑笑說:「不了,我明兒要……看我媽去。」
這話說出來,純粹是當託辭說的,但是一出口,主意忽然就堅定下來,岳峰突然覺得,再怎麼樣,金梅鳳到底也是生他養他的親媽。
就像秦守成,千不是萬不是,到底還是棠棠的爸爸。
往年都是晚上才過去,這一次他特意提早,置辦了年貨下午就開車過去了,路況挺好,到的時候才剛到晚飯的點,趙姨給他開門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會之後喜出望外:「峰子快進來,才剛要吃飯。」
金梅鳳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對岳峰的突然到來也很有點手足無措,她穿普普通通的黑色羊毛衣,絳紫色呢褲,保暖鞋,頭髮攏在耳後,絲絲的花白,往常那個出現在他面前緊繃著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倫不類尖酸刻薄的金梅鳳,好像只是另一個人。
又或許是,時間沒到,她還沒來得及換裝登場。
岳峰也有點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幫著趙姨把年貨拎進屋裡,趙姨把他讓在沙發上坐下,又去端了餃子上來,金梅鳳很不自在地往邊上挪了挪,招呼趙姨坐下來一起吃。
三個人各吃各的,全程只有筷子磕碗和電視裡的聲音,吃到一半時,金梅鳳說了句:「醋沒味道。」
趙姨趕緊站起來:「曉得你愛吃辣的,冰箱裡有剛買的辣醬,還沒開呢。」
她去冰箱裡拿了辣醬過來遞給金梅鳳,金梅鳳撕了塑料覆膜,伸手去擰瓶蓋,蓋子卡的緊,兩次都沒擰開,岳峰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