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捷赫咬牙切齒地說,她明明就是個面目猙獰的恐怖怪物,跟他說起話來卻好像她才是人一樣,「我知道你們和其他人不一樣,只是我旁觀了你最近做的事情,還以為你像是個人了。現在看來我的想法是錯的,不管你為適應環境模仿了什麼,我都該記得你是誰,——你就是窮卑者。」
「你這話說的像是個耍脾氣的小女孩一樣,」寧永學聳聳肩,「我們應該談些更實際的事情。你的自制力還在嗎,阿捷赫?」
「別用這個說辭命令我!」
她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寧永學只能做手勢安撫她的情緒。「那好,我們來說點更實際的吧,——你確定你完全掌握了曲陽的記憶嗎?鍊金術士的人格是你連縫帶補拼起來的嗎?」
「我當然掌握了他的記憶。至於鍊金術士,說得實際一點,她就是我一個零件一個零件裝起來的機械錶。我理解她思維結構的每一個部分,我能預料她誕生以來的每一個想法。我覺得她根本不可能想害我。我和她是一體的,她就是我的一部分。」
「不會出什麼偏差嗎?」寧永學問。
「不會。」
「意外情況呢?」寧永學又問。
「什麼意外情況?」
「比如說你吃了我的胳膊,身體出了問題,然後鍊金術士和瑪爾法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寧永學提出一個想法。
阿捷赫直接否認了,一點餘地也沒留。「我只是需要分出很多力量消化你,但鐐銬把我栓得太緊了,我不得不變得更小,不得不把意識退回靈魂深處。我的身體沒出問題,我正在消化的靈魂當然也沒問題。你究竟在擅自揣測什麼?」
寧永學覺得這是一次由信息差造成的巨大誤判。
首先,這是鍊金術士給他的解釋。如果她的解釋完全是在誆他,還借著兩者擇其一的請求暗示他不要把解釋說給阿捷赫聽,如果正常情況下鍊金術士和瑪爾法的靈魂都不會出問題,那出問題的究竟是什麼?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說你掌握了曲陽的記憶,鍊金術士的人格也是你一個零件一個零件裝起來的機械錶。那曲陽吃過的人呢?你完全了解他們嗎?」
短暫的沉默。阿捷赫捂住額頭,一瞬間她的腦海里似乎轉過了大量想法。「我覺得那只是些殘破的布片,我就像給衣服打補丁一樣把他們縫了上去。」她說。
「你沒想掌握他們的記憶?」
「你以為我很飢不擇食嗎?」阿捷赫反問道。
寧永學點頭同意。「這也倒是所以你不知道那些破布片裡究竟有什麼。那好,如果有個人把意識種在曲陽的思想里,讓曲陽以為自己是他以前吃下去的受害者,然後你就把它當成正常的衣服補丁縫了上去呢?」
她喃喃自語:「種下去的意識像病毒一樣擴散,把整個主體意識都侵蝕感染「
「仔細想想,你縫縫補補裝起來的『機械錶』真有什麼主體意識嗎?感染一個滿是破窟窿的縫合物還不簡單?」
聽到這裡,阿捷赫竟然笑了:「雖然我還是不信任你,不過我佩服你,說實話也有點恐懼你,寧永學。對我這種東西來說,可能這也算是種難得的享受了。」
「那這能算是一種愛意嗎?我還沒忘記當時說給你親手套上項圈的約定呢。如果實現了,我就能牽著你脖子上的鏈子上街了吧,不過在中都的環境幹這事還是不太合適」
她不以為意。「那是失敗者的下場,是勝者的獎賞。但現在我們都是失敗者,我甚至沒法想到她是什麼時候在我體內變成一個異物的,你能想到嗎?」
「我沒看出區別,我覺得可能在她現身和我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沒有什麼你和曲陽的人格了。她可能只是在玩角色扮演。」
「只有一個掌握了我縫上去的記憶的意識之種?而且她還欺騙了我,欺騙了所有人?好,乾的不錯,我很想認識認識她,但是現在還能怎麼辦?我的意識和肉身被阻斷了,你的大小姐被放逐了,你困在這地方無處可去。我們三個的軀體全都在外面任她處置。加上她可能是委員會高層的意識之種,接下來會怎樣?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綁在手術台上等著切塊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想找塊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