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火,把包袱里動都沒動的進口調味料拿出來,又把醃肉、蔬菜乾和各種罐頭拿出來,準備先燉一鍋湯再說。
當時在海場,曲奕空自稱要指導他正經的中都廚藝,結果每次她都拿嚴寒當藉口蜷在帳篷里不想動彈。除了玩雪和坐在後座發呆,她就是在帳篷里蜷成一團。最後寧永學也不想幹事了,他們一路上吃得都是罐頭、罐頭和罐頭。
現在寧永學多加了幾塊醃肥肉,曲奕空就立刻站到他旁邊,把他往左邊推,好像他的調味方式是在侮辱她的人格一樣。
「你再敢往湯里加奶油,我就殺了你。」她說。
過了不久,這個情緒難以捉摸的傢伙終於調好了湯,然後又提刀切開麵包,稍微掂量了一下手裡的利刃。
「這刀手感不錯。」曲奕空說著把纖長的手指抵在了刀上,好像是在撫摸情人的皮膚一樣,「刀刃很利,很容易就能穿過骨頭縫隙把肉削下來,重量適中,質感絕佳,比市裡的廉價工業製品好得多,打磨和保養也非常到位。如果拿它出去,把這一村子的人都殺個三到四遍應該不在話......」
寧永學用力咳嗽一聲。「你消停一點,曲少俠。」
「習慣性的評價。」她兩手一攤,「別在意。」
「我該誇你可愛嗎?」
「不可以。」
寧永學把湯鍋端到桌子上,舀了兩碗湯。還沒等他開始享用,就見一個不速之客闖了進來,——是曲陽,不過只有曲陽,阮東可能去忽悠劇組裡那個叫菲洛的女性了。曲陽倆看著屋裡一大鍋熱氣騰騰的湯,臉上掛出困惑之色。
在無人廢屋幹這事確實有點太詭異了。
「在無人的廢棄小屋裡燉湯喝,大小姐倒是很有閒情雅致。」曲陽說。
「來點湯?」寧永學問他。
「不了。」曲陽說,「我受不起。」
「真的?」
「真的。」
「好吧,我受的起。」寧永學舉起湯勺,「還有其他人想喝肉湯嗎?」
「我。」不知從哪傳來的聲音就像沸水潑在熱油上。曲奕空皺眉後退一步,把刀刃搭在指尖,好像是想往人的要害處扔過去。曲陽則側身讓出路來,似乎是有人給他帶路,他才找到了這地方。寧永學握著滴下湯汁的勺子,和曲陽身後的人對視了片刻。
一個灰白長發亂成一堆的女人笑著從曲陽身後走出,左手腕空空蕩蕩,是個殘廢。
她穿著教堂給窮苦教徒發的修士服,或者就是個蹩腳的黑色長袍,臉上都是些泥灰,還纏著很多條遮掩傷疤的繃帶,脖子上還有個老舊的鐐銬。
「你是誰?」寧永學問她,「你和曲陽是一路人嗎?」
「我以前是個神職人員。」她笑著露出有些尖銳的牙齒,頂著明顯來自更北方的臉說著和老安東一樣嫻熟的中都話,「不過現在我是個窮苦的村民,考慮我躲了薩什政府的勞役,弄死了監工,我還是個手裡沾血的逃難者。誰給我錢,我就給誰帶路。」
「帶路?帶什麼路?」寧永學明知故問。
「找人。」她指指曲陽,又指指老安東遺留的屋子。這人手指甲好久沒剪,長得過分,裡面積滿了泥垢。
「我們剛來的時候,這屋子已經一年多沒住過人了。」寧永學端著湯說。還沒等他想好怎麼編排其他人,這女人就把他手裡的湯碗拿了過去,咕咚一口喝得一乾二淨,然後還在嘴邊舔了舔。
「既然你端著不喝,你就無所謂其它人喝了。」她說,「我們都得吃點東西,是吧?」
「我在找這屋子的主人,」曲陽終於開口說,「這人自稱能給我引路,我便過來了,但一年多沒住過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女人將頭偏向曲陽一側,幾乎和地板呈水平。「我已經把路帶到了,你還想要什麼?」
「我要看到人。」曲陽說,「一座空屋毫無意義。」
「舊薩什貴族的髒活?」寧永學問他。
「我在幫人找他遺失的女兒。」曲陽解釋說,不過寧永學覺得這話最多只有一半是真的。
「除非找不到老婆,否則一個遺失了十多年的女兒沒有現實意義。」套著繃帶
第九十六章 我要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