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前任縣長死於匪亂的一年後,康城終於迎來了新的縣長。百姓們對此「期盼已久」,在年輕的馬縣長發表了激情洋溢的講話後,百姓們依然不肯散去,依依不捨地簇擁著新縣長一起向百花宴樓而去。
「哎,今天百花宴樓真的可以隨便吃、隨便喝?」一個婦女用胳膊肘兒懟了懟旁邊的人問道。
「那還能有假?」這人一拍胸脯大聲道,「劉老闆說了,新縣長要宴請全城百姓,百花宴樓今晚大擺流水席,管夠!」
「嘿,那敢情好,我活了二十年了,還從來沒進過百花宴樓的大門,今兒算是沾了新縣長的光了。」
周圍的百姓們頓時興奮討論起來,說起百花宴樓的美酒佳肴,各個兩眼放光,直流口水。
正說得高興,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冷笑一聲道:「從來都是這些當官的搜刮我們百姓,你們什麼時候聽說過老百姓能占當官的便宜?吃吧,都多吃點!今天你們吃得越多,以後就被這狗官搜颳得越狠!」
此話一出,周邊的議論聲頓時戛然而止。
一個高個小伙兒撓撓頭道:「廖哥說得對啊,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聽過縣長請全城百姓吃飯的。這麼多人,他得花多少錢啊?」
「花多少錢?」廖哥嗤笑一聲,「花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他會在乎?」
「管它呢!」又有人不耐煩擺擺手,「反正自古當官的都一樣欺壓我們百姓,今天有這機會,不吃白不吃,大家說,對不對啊!」
「說得對!」
「不吃白不吃,吃窮狗官!」
百姓們哄然叫鬧,鐵牛夾在人群中弱弱來了句:「新縣長人挺好的,吃了面,還多給我賞錢。咱們是不是先搞清楚再……」
然而此時百姓們紛紛叫罵,誰能聽得見鐵牛的辯解?
「阿廖,過來!」楊克難遠遠沖之前說話的廖哥招手,阿廖忙跑了過去。
「新縣長根本沒說請客的事情,這是劉老闆在坑他!」楊克難壓低聲音對他道:「這位新縣長人很聰明,已經覺察到了不對,他身上帶著功夫呢,你抄小路過去告訴劉老闆,讓他別太過分了。」
阿廖疑惑道:「頭兒,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讓他們狗咬狗唄!」
楊克難搖頭:「我覺得這位縣長和之前的不太一樣,給他個機會吧,我們站在他這邊,劉老闆會收斂一點。」
阿廖撇撇嘴,不怎麼認同。但他還是道:「好,我這就去。」
陸恆的確察覺到了不對,百姓們熱情過頭了,這一路熱情護送是怎麼回事?
他遠遠看著楊克難和一個中年男人嘀咕幾句後,這中年男人立刻鑽進一條小巷子離開,心裡頓時警惕起來。
他有些沒頭緒,剛要找馬邦德商量一番,但一回頭就看到馬邦德臉上還來不及收斂的幸災樂禍的笑容,到嘴邊的話立刻咽了下去。
「這便宜小弟老奸巨猾,我都能看出不對來,他肯定早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陸恆眯起了眼睛,心中暗忖,「可這老小子就是不告訴我,擺明要看我熱鬧……」
小弟不齊心,憋著勁兒想整死他;楊克難冷淡,態度敵我不明;百姓們看似熱情,其實另有目的;鄉紳們在百花宴樓里靜等著他這個縣長到來,這姿態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
「內憂外患啊……」陸恆突然發現,他穿越以來最大的考驗竟然不期而至!
一個不好,今天他這個縣長,很可能就又丟臉又丟命!
怕嗎?
有點!
陸恆舔了舔嘴唇,要說心裡一點都不怯,那是騙人!
不過,他心中反而升起了一股濃濃的興奮,熱血沸騰!
告別以往平庸,走向精彩,他期待的,不就是這種大場面嗎?
危險和機遇向來都是並存的,這是他陸恆穿越後遇到的第一個難關,能不能安然度過,就看這一遭了!
「大哥……」馬邦德被陸恆一直盯著,心裡有些發毛,不禁叫了他一聲。
陸恆回過神來,一把攬過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對他伸出兩根手指:「兄弟,你坑我兩次了。想騙我去石頭城,這是第一次,牛肉麵館露財,這是第二次。」
看馬邦德就要辯解,陸恆立馬止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