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才反應過來,「項鍊為什麼戴在脖子上?」
男人瞥了她一眼,嗓音低沉而淡漠,還有幾分她沒聽出來的情緒,「你戴得進去?」
段子矜一愣,立刻伸手去穿那枚戒指,卻發現戒指卡在了離指根還有一定距離的地方,如果一定要壓下去,一定會將她的無名指勒出痕跡來。
這戒指……不是她的尺寸。
霎時間覺得那枚漂亮的鑽石有些刺眼。
段子矜伸手攥住了戒指,讓它的光芒湮滅在手心裡,「你這是拿給誰的戒指敷衍我?」
明艷嬌俏的臉蛋,除了不高興還是不高興,細軟的眉毛幾乎糾結成一團。
男人聽了她的話,臉上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許變化,薄唇彎了彎,眸光諱莫如深,「你覺得呢?」
「Madame,請為這位先生戴上戒指。」法官乾咳一聲,打斷了這對小夫妻在他面前進行的、他根本聽不懂的交流。
段子矜的話一下就噎在嗓子裡,伸手取了盒子裡的戒指,很快為他戴上,又很快撤了手。
法官開始說一些諸如「百年好合」之類的祝福語。
段子矜沒怎麼仔細聽,褐瞳中全是失神。
江臨看了她一會兒,抿著唇什麼都沒說,待法官說完這些可有可無的廢話,他面無表情地接了結婚證就往外走。
段子矜也跟在他身後,同樣的面無表情。
沒想到的是,卻在民政局外面碰見了虞宋,他一身鐵灰色的西裝,恭恭敬敬地等在那裡,見到二人裡面走出來,原本想好的說辭全都被這對新婚燕爾之間詭異而冷淡的低氣壓逼得咽了回去。
他拉開車門,男人便俯身坐了進去。
虞宋關好門,又帶著段子矜換到另一邊。
開門前,他若有若無地多看了她一眼。
段子矜自然也察覺到了,蹙了下眉,開口問他:「你在看什麼?」
眼神還那麼奇怪。
「沒、沒有。」虞宋握了個空拳放在嘴邊,假咳了一聲,「沒什麼。」
段子矜懶懶地靠在車門上,剛好擋住了他要開車的動作,月眉輕挑,「不說?」
車裡的男人投來目光,幽深而沉淡。
虞宋心裡「咯噔」一聲,知道先生下午還要去趕飛機,時間耽誤不起,便苦笑了下,「段小姐……」
女人無動於衷。
他只好認命道:「我是……有段日子沒見您,覺得您……」
「什麼?」
「覺得您……比以前豐滿了不少。」
短短几個字,一個字比一個字壓得低,到最後細若蚊音根本聽不清楚。
段子矜卻仿佛感覺到了來自地獄的傷害。
她的臉一下子就拉聳下來,語氣也沉了不少,「你說我胖了?」
虞宋冷汗涔涔,「不是,是健康、健康。」
段子矜摸了下臉,用手指輕輕一捏,軟得能捏出肉來。
完了。她真是胖了。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段子矜解下了脖子上的戒指,陽光晃過,她眯了眯眼睛,再睜開時卻看到在白金的內壁上,有三個小小的字符——Lamp;amp;Y。
江臨和……段悠?
虞宋自然也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驚訝道:「已經做出來了?」
段子矜賞了個餘光給他,他忙解釋道:「這是三周前先生叫我去歐洲辦事時請人定製的戒指,先生剛到歐洲那會兒還沒做出來呢……」
段子矜怔忡了片刻,猛地懂了男人那句「你戴得進去?」還有當時他的語氣里她沒聽出來的情緒是什麼。
揶揄,調侃,還有幾分玩味的輕鄙。
原來那時候他就開始準備了……
三周前,她還沒這麼胖……
段子矜覺得心裡好像舒服了點,又好像更不舒服了。
「段小姐,我們真的該走了,您先上車好不好?」虞宋放低了姿態勸她。
段子矜悶悶不樂地讓開了些,虞宋為她拉開車門,她又悶悶不樂地坐了進去。
身側的男人好巧不巧地看了過來,見女人一副苦惱到不行的樣子,眸光冷了幾寸,衝著前排駕駛座上的人,淡淡開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