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沒提上來。
人群中,有些膽小的,看到當家的宰相大人回來,便沒了膽子繼續嚷嚷,一個個都縮著脖子後退了幾步;而那些膽大的,卻直截了當地當著蘇陵川的面高聲諷刺:「怕什麼,天闕一向主張言論自由。難道相府的二小姐做得出,還不允許我們說了?」
靈堂。
蘇紫染直挺挺地站在棺旁,仍舊保持著昨夜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她的貼身丫鬟藍煙快步走了進來,眉頭一皺:「小姐,相府門口擠滿了人,都在傳……」
「傳什麼?」蘇紫染冷冷地勾了勾唇,眼睛一眯,渾身的氣勢頓時變得凜冽,「相府嫡女失貞?」不等藍衣回答,她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裙裾,「藍煙,既然齊環淵那麼容不得我,那她也沒有必要在這府里待下去了。」
藍煙一驚,猛地抬起頭來,滿臉愕然地看著蘇紫染。
小姐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以前的小姐,聰明有餘、狠絕不夠,即便是那顆心總跟明鏡兒似的,卻從來不對繼室予以還擊,這才會被繼室三人騎在了頭上。可今日,小姐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不復從前的隱忍,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殺伐決斷的氣勢!
她快步跟在蘇紫染的身後,相府大門再度打開的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移了過來。門口,是蘇陵川和繼室三人;台階下,是一眾鬧哄哄的百姓。
很好,都在!
「這就是那個二小姐了吧……」
「不會吧,長成這樣還出去勾搭男人……」
「你懂什麼,就是因為其貌不揚,這才一天到晚想著勾引男人呢……」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會鬧出失貞一事呢……」
紛雜的、不堪入耳的聲音鑽入耳中,蘇紫染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自打昨日回來,她就知道齊環淵她們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了她。好不容易安排了一出媚毒事件,好不容易她幾夜不歸,她們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污衊她的機會?
「哎喲紫染,你怎麼出來了呀?」齊環淵一步步朝蘇紫染走去,眼中含笑,面上卻裝著一副擔心的模樣,「你瞧,大家都在說你失貞一事呢,你還是趕緊回房去吧……」
「我為何要回房?既然他們能信口雌黃,難道還不允許我為自己申辯了?」蘇紫染冷冷一哼,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我已經說過,這幾日出府只是為了給老太君採藥,那草藥我也帶了回來,不知大夥是打哪兒來的消息,說我沒了清白之身?」
「妹妹,你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執迷不悟呢?」蘇琉年見母親臉色不好,連忙上前幫腔,「你出去時明明穿的不是這套衣裳,怎麼回來時就換了呢?」
蘇紫染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姐姐這話就不對了,天闕哪條律法規定,女子出門不得換衣裳了?」
「你……」蘇琉年一時語噎,側首瞟見蘇琉月的一個眼神,連忙道,「既然妹妹堅持自己是清白的,不如找人驗身吧!那樣也好真正還了妹妹的清白!」
蘇紫染瞭然地勾了勾唇。這母女三人倒真是確定了她已被人玷污嗎?那麼,就別怪她接下來出手的第一步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她抬眼望了一眼蘇陵川的方向,見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她唇角的弧度揚得更高。
瞧,這就是她的好父親。他清清白白的女兒,無緣無故要被人驗身,哪怕到最後驗出來真是清白的又如何?還不是被人當做了笑柄?他卻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無動於衷地站在那裡,連一句幫腔的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