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這女子,又怎麼會突然要娶別的女人,原來一直都是她誤會,所謂的天闕神女根本就是一直以來在他心上的那個人。
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為什麼還要不死心地去問一些令人恥笑的問題?
二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就如同他們身上的喜服顏色一樣刺目,她狠狠眨了眨眼,不解地望著男人臉上明顯的錯愕與慌亂,望著望著,突然就笑了。
這樣子,又是做給誰看?
轉身,對景帝作了一揖:「父皇,臣媳有罪,臣媳不該來此搗亂,以後斷不會如此了。」
說完,她才覺得自己的話又像極了挑釁,畢竟這男人如今娶的是王妃,又哪裡還會有下一次?
景帝原本正要開口斥責她,見狀,到了嘴邊的話卻又停住,目光沉沉地掠了他一眼,眼梢又輕輕瞥向站在一旁的紅袍男子,面色微微一斂,擺擺手道:「罷了,未免誤了吉時,朕今日就不與你計較。著人將蘇側妃帶回清風居,婚禮繼續!」
婚禮繼續!
蘇紫染千變萬化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歸於平靜,眸色深深地凝了男人一眼,嘴角幾不可察地一勾,攏了攏肩上散落的青絲,那模樣就像是一個歷遍了坎坷曲折、最終大徹大悟之人。
如斯氣韻,和她方才的樣子截然不同,就像是回到了眾人初見她時那般,氣定神閒,落落大方。
昕梓衝過來緊緊將她扶住,就連不知何時出現的影溪與藍煙也一同站在了喜堂外面等著她出去,滿目瘡痍的心中終於生出幾絲零星的安慰。
這個世上,原來還是有屬於她的溫暖,她並不只是一個人。
沉重的步伐終於邁開,再次感受到男人深凝的目光狠狠膠在身上,滾燙的溫度幾乎將她灼傷燒痛。只是這一回,她卻沒有抬眸去看,儘管心中已是千瘡百孔,面上卻早已斂得顏色全無,蒼白的唇瓣抿著一抹攝人心魄的笑容。
一步一步,夏風拂過,將白色寢衣吹得鼓動不息,她的步伐卻始終沒有半寸停留。
雖然景帝已經宣布婚禮繼續,可不知為何,直至目送那抹纖瘦的白影完全離開視線,喜堂中都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更別提是恢復到最初的歡聲笑語、洋洋喜氣。
那個女子的出現,看似只是婚禮中的一場鬧劇,可在場的所有人卻永遠不會忘了今天這一幕——不只是因為有幸見識到天闕神女的大婚情景,也因為目睹了那個痛失所愛的女子所有的情緒變化,深深地被她震撼,以至於再也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