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在口味的鹹甜酸辣上也各不相同,這哪裡是飯菜不好,根本就是自己吃不慣閔州的飯食。這家小店的飯菜雖不算是一流,但也絕不至於是荒野小店,廣陵附近自帶光環。
荀向仔細打量了那個年輕公子一眼,一襲墨藍錦衣,繡著金絲牡丹紋樣的空白處鑲以龜背紋連線,十年不見,荊州陳倉的鄭氏真是越來越富貴相了。
荊州陳倉,占據天時地利,群山環繞中唯一的一塊盆地,土壤肥沃,物產豐富,陳倉鄭氏,九州大地的九大世家之一(或者應該說只剩下八大世家了),以鞭聞名天下,傳聞曾陸陸續續有三千遊俠前往陳倉找鄭氏子弟切磋,三鞭之下,沒有人能直立著從陳倉回到自己來的地方。
九州習武重在內壯氣血,抵禦陰暗污穢之氣,比武切磋向來點到為止,從不曾鬧出人命,這似乎是一個古老的規矩了,怕是從分割成九州時就立下了。荀向那年一時趕盡殺絕,也算是壞了規矩的,會被稱為妖女、魔頭也不足為奇了。
荀向又打量了一眼鄭小公子身邊的八名「隨從」,一眾人等都身著淺藍華服,繡著銀絲牡丹,以回紋連線,這哪裡是什麼「隨從」。荀向一聲輕笑,這分明是拜入鄭氏門下習武的子弟,在外一個個耀武揚威,斜眼看人的樣子,到了鄭小公子這,倒成了供人使喚的隨從了。當真是件趣事。
「是,是,是,都是小的們的錯。」門下子弟被鄭小公子訓斥後只得趕忙點頭哈腰地附和著。
「知道錯了還不趕緊去給本公子弄點能吃的去!」鄭小公子一巴掌扇在最前面隨從臉上,直扇得那名小弟子一個踉蹌,那聲音也將荀向震了震,整個大堂的客人都陸續看向東邊的那兩桌。「這一巴掌著實有些過了。」荀向原以為那鄭小公子出身名門,確實驕縱了點,但這……
「好的,小的馬上去。」那名小弟子一番點頭哈腰。然後轉過身,以同樣一副嘴臉呵斥著大堂主管:「你!還不趕快吩咐廚子另做幾樣好菜送來!」
「是……是……」主管趕忙應著,轉身猶豫著想要去廚房。
原本一直處在事不關己,看戲狀態的老闆娘終於從樓梯旁動了,她走過大堂主管身旁,低語了幾句,主管臉上許久的憂色竟全消了,腳步輕快了許多,轉眼就進了後廚。老闆娘拎了一壇好酒從櫃檯後面走出來,荀向坐的那桌與櫃檯離得最遠,卻已經聞到酒香了。
「小店難得遇上公子這般貴客,這些菜真是委屈公子了。」老闆娘扭著步子走到東邊的桌旁,「這酒乃是小女子親手釀的,算是給公子賠禮了。」說罷,親自為鄭小公子滿上一碗。
鄭小公子聞著酒香道,「這還算湊活。」一飲而盡,沒再多說什麼。
一堂的客人看夠了熱鬧便繼續吃起自己的飯菜。
片刻,大堂主管和兩個小二從後廚出來,左右手共端了六個菜。從荀向身邊經過的時候,荀向聞著覺是荊州菜。果然,雖是閔州的食材,卻是荊州的做法,菜上桌之後,那鄭小公子嘴賤地說了兩句,也再沒多說什麼了。
不久,一群藍衣服的人從前院挪步至後院,整個大堂一下少了許多熱鬧。
但聽隔壁桌的一大漢咂嘴:「武功高,好像就了不起死了!」言罷,又不解氣地補了一句「這世家子弟一個個都什麼德行!」
「這位兄台,話不能這麼說。」隔著兩桌遠的一年輕男子說道,「我們閔州的廣陵蘇家,蘇杞,蘇子凌公子就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一聽這評價,荀向便樂了:蘇子凌確是個公子,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八個字恐怕與他相去甚遠。當年在聖賢莊,他們一起掏鳥蛋、捉山雞,翹了課去喝花酒……一樣一樣可是把溫家的老頭子氣得不輕。
想到溫家,荀向心裡總還是惦念著一個人,印象里這孩子總是坐在山中深林里,不吵不鬧,就一個人讀著書,時而會從聖賢莊裡出來,到中州的街巷走一走。一襲白衣,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不急不緩,自守著自己的一方寧靜。這世間的人兒,真正當的起「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恐怕只有我的阿忱了。
荀向的一壇酒已快見底,酒意微醺,便開口問了句:「那中州溫氏的公子如何?」
「姑娘……定是之前都藏在那座山里習武了!」西邊隔著一桌的青年人聽了荀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