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符。
夏恬解釋道:「這和『念』沒關係,縱然你再獲取一朵善念之花,擁有更加強大的『念』,也擦不掉血符。這種詛咒,只有我、或者小娟、或者小橘能擦掉。」
葉黎問:「為什麼?」
夏恬道:「因為你和星暮的『念』都不夠純粹。」
葉黎似懂非懂。
沈星暮則冷著臉搖頭道:「夏恬,你有事情瞞著我?」
夏恬莞爾道:「我並沒有瞞你任何事情。如果有,那也肯定是為你好。」
沈星暮面無表情盯著夏恬,卻不說話。
夏恬繼續道:「就算是我,要擦掉這些紙人上的血符,也需要下很大的功夫,而且需要不少時間。」
沈星暮問:「會影響你的身體嗎?」
夏恬搖頭道:「這倒不至於。只不過會很累,可能接下來你們再有麻煩,我也幫不了你們了。」
沈星暮問:「你現在開始擦血符,需要多少時間?」
夏恬道:「好幾個小時吧。」
沈星暮道:「兩個小時和九個小時,都叫幾個小時。」
夏恬便估算道:「四五個小時。」
沈星暮點頭道:「好的,我在這裡陪你。」
夏恬搖頭道:「下午兩點,有你的比賽。你不要忘了,這場比賽,你們的對手是篤志而體戰隊。如果你不參加比賽,你們戰隊幾乎必敗無疑。」
沈星暮沉默。
夏恬凝視手中的紙人,爾後伸出指尖,一點一點擦拭紙人上的血色符文。
符文的確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只不過這個速度非常慢。如夏恬所說,這個過程的確要持續好幾個小時。
沈星暮安靜守在夏恬身邊,一動不動。
葉黎遲疑著,安靜退出房間。而他剛出門不久,蘇小月也跟了出來。
蘇小月叫住葉黎,滿臉憂慮,卻又吞吞吐吐,好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葉黎此刻也有些心浮氣躁。他已經知道自己預見到的畫面是怎麼來的了。蘇小月自以為紙人上的釘子已經拔出,並且紙人也已丟掉,詛咒不會再傷害舒博的身體,所以留在弭城安心打比賽。然而她並不知道,紙人的詛咒仍在持續。很可能就在蘇小月打比賽的這半個月裡,舒博便因無孔不入的詛咒力量死於非命。
葉黎預見中的,蘇小月絕望到生無可戀的畫面,便是因舒博的死。
***
蘇小月猶豫了許久,終於把幾乎說出口的話再次咽回心裡。
她明白了,昨晚舒博的態度之所以那麼冰冷,不是因為黑衣人的巧言蠱惑,而是因為不曾消退的詛咒。
——舒博一定以為我還想報復他,一直用釘子扎紙人,企圖取走他的性命。他為此變得心如死灰,做好了安靜赴死的準備。可是、可是……這種誤會,不是隨便提一句,就能解開的嗎?他為什麼不說?男人為什麼都這麼自以為是,這麼主觀,這麼要強,這麼不負責任!
蘇小月想著,心中有了怒氣與悲傷,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親眼看過舒博被詛咒力量侵蝕的右手。他的右手幾乎已經廢掉,比斷臂人的義肢還不如。
這麼多天裡,詛咒還在持續侵蝕舒博的身體。那麼他除了右手,還有其他部位癱瘓嗎?
蘇小月越想心裡越難受。
他安靜站著,待葉黎回了房間,終於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舒博。
她很擔心他,迫切地想知道他現在的狀況。
可是她的指尖僵在撥號鍵上,久久按不下去。
她忽然發現自己真的是一個可笑可悲、恬不知恥的女人。
曾經她以為她愛元成輯愛得無法自拔,這一生一世必須和他在一起才行。
直到她得知元成輯的過往,知道他心裡早早裝著另外一個女孩子。
她真的就放手了。
而今她又喜歡上了舒博。可是傷害舒博的人,偏偏又是她自己。
無論如何,紙人是她做的,釘子是她釘的。縱然她真的丟掉了紙人,可是造成舒博受苦受難的始作俑者,依舊是她。
第四十三章 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