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人心構建起一座高塔,他的確達成了他的目的,可高塔岌岌可危,還未來得及鞏固,每一塊磚都躁動不安。他聰明至極,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但他絕對想不到我會利用。」
「人人都是惡魔的胚芽,貪慾、野心、嫉妒……只需要適當的契機,煽風點火,巧言令色,人的欲望便會化為洪水猛獸,衝破一切桎梏。」
「王都的邪神教與聖拉夫堡不會有差別,與貴族權勢接觸更多的他們更渴望得到錢財與地位,他們就像埋在王都地下的『東方火』,需要的只是一點火星。」
(東方火:來自東方的能劇烈燃燒的粉末)
「同樣,那些被裹挾的貴族權勢畏懼的只是貝魯賽巴卜的力量,只要他活著,他們就不敢翻身。一旦聽聞貝魯賽巴卜的死訊,他們就能活動開手腳,但這還不夠,他們同樣害怕貝魯賽巴卜手底下的走狗。」
「我們需要精準的時機散步消息,這是一個微妙的平衡,恐懼與反抗只在一線之間。平衡被打破時,貴族和權勢定會像瘋狗一樣反撲,以表對王國忠心,至於現在的國王陛下,不必在乎他如何上位,到那時,他自身難保,只要他有點腦子,一定會順大勢而為。」
「公主和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安危很難說,必要時需要營救,我們見機行事。」
「一起把這裡弄得天翻地覆吧!混亂即是階梯,混亂亦是機遇。」
……
朝陽冉冉升起,街道上的人逐漸熙攘,伊莎貝拉靠在一座窗台前,阿黛拉的話語還在她耳邊縈繞,那些話,那些想法,根本不像一個女孩子口中能夠說出來的。
的確,那些想法並不來自年僅十八的阿黛拉,而是來自她的姐姐,憑藉魔域非人的遭遇,她比誰都清楚裸露的人心有多麼醜惡,這次行動幾乎完全由姐姐控制身體,因為做一個惡魔,她比阿黛拉擅長得多。
伊莎隱隱能猜出這些想法源自阿黛拉的過去,但她現在只能祈禱,祈禱阿黛拉一切順利。
與此同時,笑面的房間裡
偌大的臥室裝飾非常奢華,鋪著絲綢被褥的大床用櫻桃木製成,地上鋪著一整張棕熊皮,牆壁上掛滿了他收集的珍寶。
笑面打了個哈欠,咂了咂嘴,從絲綢被中爬起來,露出癱軟的如同皮口袋般的肚子和亂糟糟的胸毛。突然,他發現窗前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他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嚇得從床上滾了下來。
阿黛拉正坐在雕花的凳子上,翹著二郎腿,把玩著從笑面床頭柜上摸來的戒指。
「你醒了?」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來人!」
「別叫了,你的僕人睡得跟死豬一樣。」
「你想幹什麼?」
「別緊張,老東西,你我都是侍奉瓦拉盧卡的僕人,我為什麼要傷害你?」
笑面皺起了眉頭,他有點搞不清阿黛拉壺裡賣的什麼藥。
「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認清我自己的身份。」
阿黛拉玩弄著自己的手,她的指甲變得修長而鋒利,手指上開始出現鱗片,她的眼睛閃爍著紅光,瞳孔發生了變化。然後,她看向笑面,
「我作為人類的那部分已經死去了,只可惜,我還留有記憶,幾個月前,你和你那個惹人厭的主人對我做的事情我可一點兒沒忘。」
笑面露出了驚駭的表情,他察覺到阿黛拉的憤怒與殺意,腦門滲出了冷汗。他現在明白,阿黛拉不再是幾個月前他認識的女孩,幾個月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氣質,眼前的這個少女模樣的生物,毫無疑問是真正的惡魔。
「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不,不知道。」
「真是可憐,身為一條狗,連主人的身份都不知。什麼讓你對他忠心耿耿?」
「……」
笑面像是害怕隔牆有耳一樣四處張望,緊張兮兮,阿黛拉見狀從椅子上起身,笑面見狀連連往後靠,她卻直接坐在了床上。邪魅又危險的眼神仿佛枷鎖一般,將笑面定得死死的。
「你在害怕什麼?」
阿黛拉將手伸向笑面的胸脯,這麼多年來,她大概是第一次如此主動的觸碰男人。果然,在脖頸處,阿黛拉察覺到了微弱卻邪惡的魔力,是一種詛咒。
「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