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錙城剪完李易的長髮回到會客廳,發現閆芳香已經不在了,應該是量完頭圍去繡房了。
楊錙城趕緊跪倒賠罪:「萬歲爺饒命,賤內出身鄉野,不懂規矩,對聖上言語無狀」
敢說萬歲爺是楊錙城的生死弟兄,娘子還真是敢說,當時楊錙城嚇得好懸沒尿褲子。
好在齊皇聽著不僅沒生氣,反而覺得挺新鮮的。
雖然不生氣,但該請的罪該請還得請,否則會認為下屬沒有分寸。
齊皇上下打量著楊錙城,直到把楊錙城看得有些發毛,這才開口道:「民間怎麼說來著?叫做賴漢娶花枝,你啊,人糙得不行,竟然娶了個這麼個心靈手巧的好娘子」
楊錙城答是也不對,答不是也不對。
齊皇給了他一顆定心丸:「你此次在火場救駕有功,你娘子又幫朕織發遮羞,朕對你們夫妻二人都有賞。朕己許你娘子一方朕的墨寶,至於你,容朕再好好想想」
楊錙城忙跪地謝恩,心裡則忍不住吐槽,萬歲爺啊萬歲爺,你的墨寶啥樣,自己心裡沒點兒數嗎?摺子上批覆的字,有時猜不出還得文淵閣大學士開會集體猜謎;畫的老鷹硬生生被人猜成了山雞
好在他記得火災被救之功,自己離東山再起更進一步了吧
齊皇站起身來,走到門口,侍衛手舉華蓋來迎。
齊皇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對楊錙城道:「朕想到怎麼獎賞你了,以後許你做朕的近侍,隨行保護」
楊錙城眼睛一亮,近侍,那一定是飛龍衛了,戰鬥力比暗衛整體還要強
楊錙城眼裡的笑意未達眼底,齊皇已經對李易叮囑道:「楊侍衛忠勇有嘉,近侍在朕身側,朕絕對放心。自明日開始,朕出行宮外,全部由楊侍衛舉華蓋」
舉華蓋?豈不就是給皇帝打傘?
楊錙城傻眼了,自己冒了那麼大的生死,成功的,從舉儀帳的小卒子,變成了舉華蓋的小卒子,果然是「近侍」,離齊皇距離又「近」了好幾十步。
齊皇走了,李易轉身前那幸災樂禍的笑容,比他自己娶媳婦還燦爛。
楊錙城蔫頭耷腦的來到了繡房,閆芳香立馬緊張的拉著楊錙城的手:「相公,聖上走了,他不知道我知道他是聖上吧?」
楊錙城吃了一驚:「你知道?」
閆芳香誇張的說道:「好傢夥,身後跟著陰氣重的男子,院外守著上百名錦衣衛,還牛烘烘的舉個大傘,這陣仗,就差腦門上沒寫『我是皇帝』四個字了。但你明說,說明他不想讓我知道他是誰,我只好裝作不知道了,還省得下跪了。」
閆芳香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心有餘悸道:「相公,我當時手心都是汗,生怕萬歲爺感覺出來我緊張,特意鋪了一層帕子。我感覺我摸的不是人腦袋,而是老虎屁股。」
楊錙城被閆芳香給成功逗笑了,自我解嘲:「摸老虎屁股你還知道結果,摸萬歲爺的腦袋,可是君心莫測。」
自己明明救了齊皇一命,又讓娘子幫他織發,他怎麼著也會升自己個百戶噹噹吧。
結果,完全沒升。
說聖上生氣吧,又明明很高興的樣子,還特許了娘子一方墨寶。
萬歲爺雖然愛塗鴉送人,畫的功力也差強人意,但架不住人家是皇帝啊,放個屁也得有人說香不是?
閆芳香並不知道楊錙城得了特殊「賞賜」,小臉異常興奮:「相公,我發現了一個奇妙的事情,織布的時候,可以切斷緯線變換花色,織出漂亮的圖案來。」
在臨安縣,珍娘受驚嚇斷過幾次斷,當時閆芳香模糊的滑過這個念頭,但並不深入;
此次織樓斷線事件,相當於一個引子,讓閆芳香再度撿起了這個設想。
至於成與不成,等織完髮髻就可以進入研究階段了。
第一幅作品,閆芳香就想到了萬歲爺賞的這幅畫,有它在手,肯定拔得頭籌。
晚上亥時,挑燈織發的閆芳香,被楊錙城拎小雞似的拎回了臥房,安慰閆芳香道:「娘子,不用太逼自己了,大後天陛下上早朝前織出來就行。」
閆芳香憂心道:「萬歲爺的活計,越早完成心裡才越有底啊。」
第189章 舞象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