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人類青年已經實現了他的第一步計劃:離間帝國南北、給予商人侍臣沉痛一擊。
別看對方好似只是布置落空,看起來好像沒有多大的損失。
但到了他們的這種層次,每一次布置都要調動巨大的資源、牽扯到多方勢力,別說撲空了,就是最終結果沒能達成預期,都算是重挫。
哪怕是商人行會。
調動資源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這一次一次的削弱,積少成多,當量變形成質變,即便是龐大的帝國,也可能崩塌於一刻。
當然,後續未必還能如此順利。
而對於那名商人寵臣來說,打擊就更是巨大:不僅要吐出已經吃下的邊緣鎮,他個人的威望、頂頭的信賴都會有所貶損。
這才是致命的。
加上聯合城內部那些佩劍瘋子的騷擾若不是灰先生老成持重,一想到都快要笑出聲來。
都不需要反蓄奴者出手了。
看他們自己狗咬狗。
敵人的敵人的確不一定就是朋友但我本來也沒這麼看。
都不過是手中刃罷了。
鬥爭向來不是教條。
如迪烏一般的資深反蓄奴者,已經在世人的觀念中突破了第一層,卻某種程度上陷入了另一種教條。
但到了灰先生的層次,卻又將之突破,達到了更上一層。
否則也不會是由他領導了。
但,此次去閃地最大的驚喜還並非是給予聯合城重創。
而是他發現,那位紅之王也是和自己一樣,站在同一層面的人。
——這樣的人嚴格來說稀少但也並不是絕對沒有。
比如沙克王國的那位首席顧問,再比如自己的那位大敵龍恩。
可真正稀缺的是。
路北游不是敵人。
巴彥擁有相近的思維也一心為國,但他的主政基礎相當不牢固,幾乎只依賴於女王的信任,在國內無論是在戰士階層還是在將軍上層,都缺乏民意支持。
也只有最近新培育出來的新興工商、職業官僚、定局流民等階層,還滿意於新政的氛圍這其中還有某個教團的推波助瀾。
移風易俗也在進行。
但畢竟還是在萌發狀態。
一旦出現破綻,大廈崩塌也就是在一瞬間的事情。
是以灰先生在考察了解後,雖然將可能重歸掠奪氏族的沙克王國移除了假想敵的範疇,卻還保持著某種程度上的警惕,也沒想著與新政狀態下的王國接觸,靜觀其變。
相比之下。
紅之王在沼澤地、閃地草原獲得的支持還真是那位無角人羨慕一輩子也得不來的。
以此能夠強有力地革除弊病、貫徹大政方針。
至於某會長
更不用提了。
灰先生曾與那人類青年交流過:龍恩最擅長借刀殺人,是以能穩居幕後,不斷壯大自己的親信勢力。
南聯合城。
過去就是他的手中刀。
這一回,卻是反噬了。
路北游的做法,甚至頗有些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的意思。
一來一回。
就是加倍的損失。
因著他的計策,灰先生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借刀殺人的快樂原來以前龍恩都是這麼爽。
從使用的手段看。
這路北游才是龍恩的「同類」。
蜂人王子輕笑了一下,將思維拉到現在時間點應該執行的計劃。
對方的下一步。
應當就是要前往哀礦鎮了。
只是,圍繞著哀礦鎮的爭奪,第一步的收購原本反而是最沒有異議的——即便是窪地瀉湖也並不缺乏直接從開頓城「購買」的資金。
他們真正缺的。
是後續重建的能力。
如果不能重建哀礦鎮,那拿到的也只是一座廢城罷了。
由此才要去向黑色劃痕請求支援,而有限的支援物資、工程能力又與新設中繼站的計劃產生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