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陽錯,兩個人報了同樣的學校,卻被不同的學校錄取。朱貝妮調劑了更南方的一所大學。許文衡如自己所願考進上海。
朱貝妮一直心存期待,以為拿到錄取通知書,也會得到一份告白。她錯了。許文衡坦蕩得像從來沒有有所暗示,像從來沒有心有期許。他明朗地笑,意氣風發。還沒有畢業,甚至沒有當面告別,就去了上海。從此音訊漸稀。有的那些消息,都是從同學群里看到的。
朱貝妮苦笑一聲。唯有忘記。
在研究生所讀的學校里,有一個不錯的男孩追求她。她很快答應了。她有了男朋友。這件事也會通過同學群傳出去,只是不知道許文衡是否還在意。
研究生二年級結束的時候,朱貝妮男朋友計劃去更南的南方實習。朱貝妮不想再去更南的南方。兩個人面對現實,終於發現間隙是沒法調和的。於是和平分手。男朋友成了前男友。前男友如願去了更南的南方,朱貝妮無路可去,繼續考博。
準備考博的消息,無意中從同學群里傳了出去。意外地,兩年不曾直接聯繫的許文衡主動發消息給朱貝妮。
像不曾中斷過聯繫一樣,許文衡溫存款款,噓寒問暖恰到好處的關懷並不讓人覺得虛偽與突兀。他談笑風聲,即使朱貝妮存有戒心,仍舊會被逗笑。許文衡不著痕跡地跟她描繪他眼中的上海和上海的大學。不出一個月,朱貝妮便決定改報考院校,考上海的學校。
並非想跟許文衡舊夢重圓,只是覺得那是個神奇又豐盛的地方。為什麼不去體驗一番呢?何須如此畏手畏腳呢?豪情之下,朱貝妮踏上了去上海某大學參加博士生入學考試的火車。
許文衡接站。他變得更加富有魅力,目光溫存,話周到,舉手投足全是呵護,又毫無阿諛之嫌。
第二天,許文衡帶著早餐敲酒店房間的門。帶吃過早飯的她去看考場。介紹特意托人認識的師姐給朱貝妮。中午請一眾同學吃飯,落落大方介紹「同學」朱貝妮。他還特意找來大學畢業後也來申城的同學楊青青,以免朱貝妮在陌生人群中感覺太孤單。那種關注,那種呵護,那種當年萬分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朱貝妮暗想,許文衡不惜同學們誤會,大概只想向她證實,在上海讀研的這兩年,他並沒有談女朋友。
三天後筆試成績出來,兩周後面試成績出來。朱貝妮功敗垂成。那一天,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站在她旁邊,安慰她。同時非常克制地不去碰她。她埋頭哭泣的雙眼,看到一步開外的他的腳,知道從此將天各一方。心裡異常難受。
難受從何而來?來上海,並非為他而來。來了,他也從未表白。她在期待什麼呢?每一個睡不著的夜,她都這樣問自己。「在期待什麼呢?」
在朱貝妮榜上無名最難熬的那一個月,許文衡日漸稀少現身。一開始會解釋有事,後來假當沒事,最後音訊全無。
得知她找到了一份工作。許文衡以慶祝為名,請她吃飯。他坐在她對面,史無前例沒有暖場笑。他只是看著她,目光複雜得讓她不忍對視。他看著她,一不心就出神。等他自己察覺,又自己別過臉。這一頓飯,他始終沒怎麼話。她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淡淡地吃。
從來沒有過戀愛。這頓飯卻像分手告別的晚餐。
出了餐廳。她往東,他往西。走著走著,她覺得前襟有些涼,才發現自己早已哭得不成模樣。
突然有人從身後奔過來,一把板過她的肩。淚眼朦朧中,她驚訝地發現,竟然是許文衡。許文衡定定地看著她,顯然被她的眼淚驚到了。
「貝兒」。他低低喚她一聲。
一瞬間,她真想開口去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不經意卻看見他半揚著的手握著她的雨傘,原來人家只是趕來還傘。朱貝妮兀自冷笑一聲,半取半奪的拿過傘,頭也不回地加快步伐走掉了更像是逃。
連落榜帶「失戀」,朱貝妮足足消沉一個月。
還以為許文衡以後也像曾經那樣永遠消失呢,沒想到又發消息聯繫她。
朱貝妮目光一遍遍掃過那則簡訊,心裡五味雜陳,因此也沒有回覆。隔了這麼久,她終於對許文衡有了更深的認識。她猜,也許他心裡住著一個名為「野心」的大獸。他需要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女人。顯然她不是。既然井水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