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鏟子土蓋上,四季常青的柏樹底下起了一個小小的墳包。
柳隨意將刻好的木碑豎在墳前。
幾個老頭肅穆地朝著墓碑鞠躬。
蘇梅三個跟在他們身後一起鞠躬。
蘇梅看著最前面那個年過花甲,頭髮花白的老者,眼中露出崇拜的神色。
柳風意,平京大學法學系教授,平反之後擔任平京大學校長,以及國家最高人民檢察院院長,推動新華國婦女兒童保護法的修訂的重要人物。
蘇梅上輩子還沒被雷劈的時候在電視機里見過這個老人,只不過那時候他已是滿頭銀髮,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走。
聽說是在牛棚改造那些年熬壞了身子,不到七十就離開了人世。
站在柳風意右後方那位老者叫莫開,看著比柳風意年輕許多,新京報的記者,因為在報紙上發表了抨擊時事的文章,被一群紅袖章拉去批鬥,然後被送來了黑水縣牛棚改造。
總之這裡的每一名老人都是以後對國家對人民有著大貢獻的人,這樣的人值得幫。
就算以後他們離開黑水縣不認識自己了,蘇梅也不會後悔今日之舉。
祭奠完鍾老,柳風意說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蘇梅介紹道:「我叫蘇梅,她叫林紅梅,我們倆都是蘇市人。她叫沈柔,是海市人。」
「姓沈,你和沈啄是什麼關係?」
一聽見這個名字沈柔紅了眼眶,眼睛湧上淚水,她忍著鼻酸哽咽道:「沈啄是我的父親,爺爺你認識他嗎?」
「原來你是沈啄的小女兒,怪不得怪不得,你兄長呢?」
柳風意喃喃自語,又問起沈知秋。
這下沈柔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撲簌簌掉了下來。
「我哥,我哥他去了西北。」
她想到這些住在牛棚的爺爺的處境,就能聯想到哥哥在西北是怎樣艱苦,她還傻傻的相信哥哥去了西北什麼都會有,是個好去處。
若是好去處哥哥為什麼會千方百計讓自己下鄉?
沈柔被自己蠢哭了。
柳風意沒想到只是問了兩句話沈柔就哭了,他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是蘇梅出來解圍,她說道:「她哥哥去了西北農場,這是見到您們就想到了哥哥,不關您的事哈。」
她拿出手絹讓沈柔擦眼淚。
柳風意想起沈家的下場,一家只剩下兄妹二人,哥哥去了西北,妹妹來了東北,這和家破人亡沒有什麼區別了。
「唉,今天謝謝你們,我們幾個老東西也沒辦法回報你們。」
「不用不用,您太客氣了,我們就是動動手。」
蘇梅把鋤頭,鐵鍬收拾好交給幾個老人。
「爺爺們先下山,我們在山上轉一會兒。」
一起下山怕人瞧見了,到時候被有心之人利用,舉報到公社去。
柳風意也知道她的顧慮,點點頭,看了一眼沈柔想說什麼,想到自己現在這樣也幫不了沈啄的女兒,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三個人沒在林子裡亂走,怕不小心迷路了遇到野獸。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估摸著牛棚那幾個老人應該回到了牛棚,蘇梅搓了搓手,說道:「走吧,咱們也回去。」
「你們是誰?怎麼這時候在山上?」
一個穿著獸皮袍子的男人忽然從林子裡鑽了出來。
他手上拿著一把獵槍,手上拎著兩隻野兔,那雙如豺狼虎豹一般的眼睛在三人身上來回逡巡,最後定格在眼睛紅紅的沈柔身上。
沈柔害怕地縮到了蘇梅身後。
林紅梅也怕,緊緊抓住了了蘇梅的手。
蘇梅咽了口口水,往前站了半步
第105章 遇山中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