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些耗子。」
范閒笑著說道:「只是給一處的貓兒們找些事做,熟熟手,將來真做大事的時候,也不至於過於慌張。」
史闡立假裝沒有聽到大事二字,誠懇請教道:「大人,在朝為官,自然要為聖上分憂,為朝廷做事,但是看大人這些天來地行事,雖然抓小放大,但總還是得罪了些人。」
「得罪人,是監察院必有的特質。」范閒解釋道:「你也清楚,監察院是陛下的私人機構,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公器,而是聖上的私器,我們只有一個效忠的對象,所以不論是從宮中的角度,還是監察院自己的角度出發,我們必須要做一個得罪人地角色……而一處深在京中,被這京都繁華絆著,根本喪失了當初陛下的原意,不夠強悍,不夠陰狠。陛下讓我來管一處,自然是想一處回到最初那個敢得罪人的角色。」
史闡立再也無法偽裝什麼,門師已經把話向他說的這般透徹,只有老實回道:「陛下是想大人……做一位孤臣。」
范閒點點頭:「不偏不黨,陛下想我成為第二個陳萍萍,只是……」他話風一轉,微帶嘲諷說道:「我去院長大人府上拜訪過,府里豪奢逾越王公,但那份刻到骨子裡的孤耿。實在非我所喜。」
史闡立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愁苦說道:「可是大人如果虛以委蛇,聖上天目如炬,自然看的清楚,怕是對大人的前程不利。」
范閒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心想那位皇帝老兒一般情況下,應該不會動比老虎更毒地念頭。
史闡立也明白自己說地多了。轉了話題說道:「一處如今查案,雖然回復了過往的傳統,開始在夜裡逮人,但是大人卻一直不肯遮掩消息,但凡有人打聽地都據實以告……學生實在不贊同。」
范閒感興趣問道:「為什麼?」
史闡立稍一斟酌後說道:「監察院乃是陛下的特務機構,之所以能夠震懾百官,除了慶律所定的特權之外,更大程度上是因為它的神秘感和陰……黑暗的感覺。世人無知,對越不了解的東西,越會覺得害怕,大人如今刻意將一處地行事擺在檯面上來,只怕會削弱這種感覺。讓朝野上下看輕了監察院。」
范閒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但還是說道:「我知道你不贊同一處新條例裡面的某些條款,比如發布消息之類,我也承認。如果監察院一直保持著黑暗中噬人惡魔的形象,對於我們的行事來說,會有很大的方便。」
史闡立有些意外門師會贊同自己的看法,心想莫非是您不甘心世人視己如鬼?想扭轉形象?
范閒接下來的話,馬上推翻了他地想像:「我也不在乎世人怎麼看監察院……但是你要清楚,我現在兼管的只是一處,而不是整個院子。一處身在京都,除卻那些扎在王公府上的密探之外。所有的事情根本都沒有辦法藏著,京都官員多如走狗游鯽,眾人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既然沒有辦法維持一處地神秘,那我乾脆亮明了來做,也許還能多一些震懾。」
他接著認真說道:「但是,我只要求查案的結果光明呈現,並不要求過程也是如此,中間用什麼樣陰暗的手段。我都可以接受……你應該清楚。我並不想成為一名聖人。」
史闡立點點頭,心裡極為安慰。看來自己的門師果然是一位敢於揭官場之弊,只是暫時有所保留地人物。
范閒望著他,不知道對方對自己的看法,說道:「從今天起,但凡一處查辦的案子,在案結送交大理寺或刑部之後,你都要寫個章程,細細案子的起由之類說清楚,然後公告出去,貼公告的地點我已經選好了,就在一處與大理寺之間的那面牆上。」
史闡立瞠目結舌道:「這……這……這不合規矩吧,既不是刑部發海捕文書,也不是朝廷發榜,監察院……也要發公告?!」
范閒沒好氣說道:「不是監察院,是一處!先前不是說了要光明一些?難道你準備讓我寫本小說四處去賣?」
史闡立卻馬上喜悅應道:「這樣最好,可以解民之惑,又可以稍稍保持一下一處生人勿近的感覺……而且大人開了家書局,辦起來最是方便。」
范閒氣的吐了口濁氣,起身往外走去,史闡立小心跟在他身後,終於忍不住問道:「老師,那學生這便是開始在監察院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