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誰能證明?」然後指著場子說:「你叫它,它答應嗎?」
藍色婦人雖占了下風,但雙手揪著灰色婦人的頭髮,毫無懼色。「你眼瞎呀!沒看見我場子中間放一個籮筐呀!」
灰色婦人氣急敗壞地攥著藍色婦人的手,以防止自己的頭髮被藍色婦人給耗掉了。「照你這麼說,我昨天晚上還放了一個叉呢!那場子還是我攔的呢?」
我算聽明白了,原來是兩個婦人在爭一個打麥子的場地。各位看客看到這,可能會問我:「不就一個場地嗎?至於打架嗎?」各位看客有所不知,在兩千年初,我們那裡種田還沒有機械化,犁地,耙地,種麥,收麥全部是人工,擱現在七八天就可以完成的麥收,在那時要一個多月,這一個月期間,農人們最怕遇上陰雨天,不僅要眼睜睜地看著地里的麥子在風雨里泡著,就是麥子收到家裡了,如果一連好幾天都下雨,剛收的麥子還未曬乾,最易發霉長毛,天一晴,各家各戶就都趕緊忙著去曬麥子。否則,發了霉的麥子以後就是再曬乾了,去糧站賣,也會從一等麥子一下子降到三等麥子,這中間的價格差距可想而知。就是麥子不賣留著自己家吃,一是吃不了,二是口感上也會大打折扣,一家人要吃一年的晤面。
那時我們這裡的鄉民外出務工的甚少,一家老小,一年的開支全都指望那幾畝地,所以夏收麥,秋收豆是每家每戶頭等的兩件大事。你們說,從這個意義上講,那個場子重要不?也難怪那兩個婦人會因此幹仗,各行各業最苦的還是農民呀!
一想到這些,我無心再看別人打仗。是呀!爸爸媽媽天天地里勞作,洗衣做飯供我讀書,為了供我讀書,甚至犧牲姐姐的學業來成全我,結果我就考得這樣一個結果,對得起爸爸媽媽,對得起姐姐嗎?頓時,我眼淚「唰」得一下子流了下來,只覺得羞愧難當,無地自容。我還早戀,我有什麼資格早戀,我又能給希玲什麼,我又憑什麼去追求人家。我越看越辛酸,右手摸了一把眼淚,喊了一聲「盧克,走了」然後推著我的自行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人群,約走了一丈多遠,我回頭,看盧克也推著自行車跟了出來。
此時已經下午,我和盧克並排騎著自行車,還是那兩個人,還是那兩輛自行車,還是那條路,還是那個太陽。只不過它從日照當空,驕陽似火,變成了沒落夕陽,餘暉斜照。好比曾經不可一世的我,變成了幾許淒涼,幾許感觸。我一臉的漠然,心裡卻在淌血,我不是怕回家挨爸爸一頓揍,而是怕我丟不起這個人,以後我該怎麼去面對我熟悉的每一個面孔。
我用手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發,無意瞥見盧克一臉的失魂落魄,和渙散毫無生氣的雙眼,看來這樣的失敗,這樣的打擊,對我也好,對盧克也好,都是致命的。
夕陽斜照,在我們身旁投射出兩個誇大了的自行車輪廓和兩個被拉得老長的人影,它們占據了大半個柏油馬路,還有一部分投射到路邊的田裡。隨著夕陽的漸漸落下,那自行車輪廓和拉長的人影在鋪滿麥秸的柏油馬路上,艱難地移動著,傷心地跳動著。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嘗到失敗的滋味,真得很痛苦。
……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我撐著被打腫已愈,但還隱隱作痛的臉,來到了xx鎮中學,今天是放榜,填志願的日子。
我靜靜地來到了教室門口,老遠就看見怡然、盧克還有范斌在教室外邊聊天,我走進了,在往教室里瞅,教室里一片狼藉,亂糟糟的。三三兩兩的同學聚集在教室的每個角落,聊著不知名的話題,唯獨不見了希玲。
我正疑惑時,盧克看見了我,忙招呼我過去。
「來了!」盧克說.
我笑了笑。「嗯!」
盧克接著說:「錄取分數下來了。」
我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多少?」
盧克搖搖頭。「平價線585分,我們班全軍覆滅,一個平價生也沒有,班主任都氣死了,待會你可得小心些。」
我波瀾不驚地說:「知道了,」心裡卻在琢磨「我差了整整二十分呀!」
這時一旁的范斌卻搶先說:「看來我們鄉鎮中學的教學水平跟縣裡的中學就是沒法比,人家一個班光平價生都有一二十個,其他還有好多接近平價線的呢!我們學校就不行,新生里沒考上幾個,倒是複習生里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