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內心竟然也出現了些許的不忍。
一分鐘後,又是第二次炮擊。幾乎是和剛才一樣的程序,飛出炮孔、直線飛行、空中爆裂。
這一次,我及時拿起瞭望遠鏡,可是卻依然沒有看清碎裂出來的小鐵球,因為它們太快了。不過,這一次倒是看見了科西嘉人倒下時候的慘狀。我開始厭惡起自己的好奇心了,若非是好奇心的驅動,也不會下意識地舉起望遠鏡;若非舉起瞭望遠鏡,也不可能看到成片死人的情景。
難怪這個時代的貴族將領們,總是把戰爭和藝術掛鉤,總是在戰場上尋求完美的指揮藝術。他們可能是以這種藉口,來迴避戰場上的血腥。恐怕他們不應該去研究藝術,而是應該去和心理醫生打交道。他們可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患上了一種心理疾病。
我放下瞭望遠鏡,黯然地看著前方。只不過七百米左右的距離,但是七百米的對面,卻是死亡的禁區。
霰彈再一次射出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左側突然響起了一陣鼓樂。
「怎麼回事?」我驚訝地循聲望去,只見那三十多隊線列步兵正齊步前進了。
現在戰場上的情況是科西嘉人被炮火轟擊地根本無法前進,義大利僱傭軍還在因為剛才的變陣失敗而躊躇不前。
聯想戰場的情況,再看了看左翼步兵主力的行動,我已經嗅出了其中的原因,想來只可能有兩個原因。可能是貝克里伯爵誤以為時機成熟了,故而展開了總共,也可能是因為貝克里伯爵突然得了「唐吉歌德綜合症」,想表現一次騎士風度,堂堂正正地和敵人來一場。
這個年代的步槍射程很短,更為致命的卻是命中率很低。雖然理論射程有兩百餘米,可即使是在一百米左右的距離齊射,最後能夠命中的也不過是十有二三。
當兩軍相距不到一百米的時候,火炮是肯定無法再射擊了,貝克里伯爵如果真的犯了「唐吉歌德綜合症」的話,那麼這就是理由了。
現在出動步兵真的不是最佳時機,敵軍雖然處於炮火壓制之下,可畢竟沒有出現潰敗之勢,至少再過個十分鐘,火炮再射出五六發炮彈,那個時候出擊才能夠起到一擊即中的效果。
然而,既然步兵已經出擊了,我也沒有想要令其停止的意思。一來我已經將步兵的使用權委任給了貝克里伯爵,下令停止進軍的話,必然會令貝克里伯爵難堪。二來是因為還有一些時間,兩軍的距離畢竟相差七八百米,慢慢走過去的話,也需要走上個幾分鐘。趁著這幾分鐘,再攻擊兩次,還是多少能夠起到一些幫助。現在,我作為擔心的不是步兵,而是騎兵。也不知道米歇爾會不會沉不住氣,也出擊了。
騎兵和步兵不同。這些步兵事實上隨時可以補充,他們實際上就是彈灰,在戰場上除了人數外,並沒有其他什麼重要之處。相反,騎兵卻是金錢在戰場上的其中一個體現。再差的騎兵,也是花了重金培養的,其單人成本要比普通的步兵高几倍。當然,他們兩者間最大的不同是,步兵出身於市井,而騎兵卻出身於正規軍校。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無賴,怎麼可能和能夠成為將軍的軍校生相比。
我當即命令和我一同跑到炮兵陣地前的博伊斯:「派遣傳令兵通知米歇爾,就說『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擊』。」
「是。」博伊斯應了一聲,手按著帽子跑回了後方,向著一個騎著馬的士兵說了幾句,隨即那個士兵就騎馬向騎兵隊的方向奔去。
戰爭的情況還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科西嘉人和義大利僱傭軍比想像得更為脆弱。
又一次炮擊之後,已經有些科西嘉人逃走了。
首先是他們並沒有受到什麼創傷的後列。似乎後邊的幾個連隊,因為看到前方同伴的慘狀,而產生了恐懼。恰好這一次的攻擊落在了前列偏靠後的位置,他們中的一些膽小鬼便選擇了臨陣脫逃。接著便是飽受炮火蹂躪、摧殘的前列。他們是在直接受到炮火打擊後,才退卻的。
不過,前後兩列相比,即使前列已經損失了許多人,但前列的逃走人數還是比後列的多上許多。
這個時候,我突然觀察到,在科西嘉人隊列的最左邊,有一支全部站立在水稻田旁的土路上的線列隊,仍然保持著完整的編制。當我拿起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