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這個步兵連的連長皺著眉頭,站在了莫東山的身邊,他背著一支31式步槍,除了肩章之外,幾乎和一名普通士兵沒有任何區別。
看見一雙軍靴出現在自己身邊,莫東山眯著眼睛抬起了頭來,然後有些不舍的丟下了脫了一半的軍靴,站起身擺了個立正的大概姿勢,右手握拳按在胸前敬禮回答道:「長官,我的部隊在進攻的途中走散了,我也在尋找他們。」
「你能告訴我一下,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嗎?」連長看了看莫東山光著的雙腳,又看了看莫東山腳邊的那具屍體,眉頭皺的更深了,語氣有些不善的質問道。
「我渡河登陸的時候濕了鞋,剛才雙腳凍得麻木了,脫下鞋子來就發現襪子凍住,穿不上了……所以……想找雙鞋子換上回部隊集合。」莫東山雙腳踩在地上,雖然已經麻木但是依舊還是感到了刺骨的寒冷,他吞下一口唾沫之後開口回答。
那連長先是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動作快點吧……完事兒之後,把你的鞋子給犧牲的戰士穿上,這是基本的尊重,上士。」
「遵命!長官!」莫東山再一次立正敬禮,然後想要蹲下去繼續脫死者的鞋子。連長側過臉來,對遠處幫自己整訓前進隊列的士官喊道:「誰帶新襪子了,給我一雙!快點!其餘的人繼續前進!」
很快,莫東山就有了一雙乾爽的襪子,和一雙腳面上染了些血跡,裡面卻很乾爽的鞋子。他給死人穿上了一雙濕漉漉的鞋子之後,頂著上面凍住了兩雙襪子的鋼盔,叼著香菸繼續往回走去。
不知道是自己的腳恢復了知覺,還是心理上的作用,他感覺到了腳下傳來的溫暖,這一刻他很想流淚,畢竟能夠在這麼一場殘酷的戰鬥中活下來,值得流一次喜悅的淚水。
可是他忍住了,沒有當著迎面走過來的人哭泣,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這麼做了,很可能對面的人會笑出聲來——在戰火紛飛激烈交戰的前線附近,你看到一個頭頂上攤著一雙凍襪子的男人哭著往後方走,這絕對是個能讓人笑上三天三夜的事情。
要知道在軍營里,值得大家銘記或者說值得談論提起的事情可並不多。否則也不會一直到今天,還有老兵向新兵炫耀一般提起,一年前遼東****演出上那一場讓人血脈噴張的來自奉天青樓姑娘們的脫衣舞表演了——實際上他們也只是遠遠的看見了紅肚兜,就已經喊破了嗓子。
然後,帶著這頂搞笑的鋼盔,莫東山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他聽到了坦克引擎的轟鳴聲,而且是不一樣的引擎轟鳴聲。這讓他警覺起來,並且將目光投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1號改進型坦克的引擎他聽過無數次了,甚至趕路的時候他還曾經不止一次的坐在1號坦克或者1號坦克改進型的發動機艙蓋上。他熟悉那種顫動和聲響,所以他可以輕易的分辨出,這聲音不是1號坦克傳來的。
然後他就看見了大明帝國對外還處於保密階段的裝甲部隊坦克師才能夠裝備的新式坦克——2號坦克的真容。有關2號坦克的傳聞在大明帝國的軍中流傳已久,可是莫東山也是今天,才真正看見過沒有遮蓋帆布的2號坦克。
體積更加巨大,火炮更加修長,這種新的坦克正對著莫東山向前行駛著,更寬的履帶捲起了陣地上的泥土,發出金屬撞擊摩擦的噹啷噹啷的聲音,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越來越靠近呆立在那裡的莫東山。
這才是真的坦克!莫東山滿腦子裡都是這樣的感嘆。比起1號坦克那種小豆丁來說,2號坦克給莫東山留下了更加安全的那種厚實感。伴隨著這樣的坦克進攻,才是真正讓人興奮的事情吧……看著巨大的坦克履帶在他面前一米遠的地方碾過戰壕,莫東山在心中想道。
坦克的炮塔上坐著兩個人,看職務就知道他們應該是炮長和車長,兩個人頭上都掛著耳機,正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坦克車邊上戰壕里站著的這名步兵上士——從他們倆人的角度上看,正好可以將那雙扎眼的襪子盡收眼底。
「新偽裝?」碾過了戰壕之後,2號坦克上的炮長側過頭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好奇的問自己的車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