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民們並不介意比以往多工作個兩三個小時,只要船艙滿了,他們就高興,連內心深處對於羅莉莉這位大記者的怨氣都少了很多。
回航的路上,是漁民們休息聊天的時間,船上的凳子不夠,大伙兒就直接往甲板上一坐,看著夕陽吹著海風,聊一些自己的近況以及村裡的八卦,別提多愜意了。
羅莉莉通過這一行人的聊天,了解了很多蔣珍珍的事情。比如說,蔣珍珍的力氣很大,是他們船上這些漁民中力氣最大的;蔣珍珍潛水非常厲害,她也是整條船上憋氣時間最長的;蔣珍珍非常善良,她偶爾會帶著村裡的小朋友一起騎虎鯨玩,村裡的孩子都喜歡她;當然了,除了小孩子,大人也都喜歡她,因為她善良熱情大方;不過蔣珍珍非常謙虛,也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是特別的而看不起其他村民;還有,蔣珍珍雖然這個年齡還沒結婚,但她很受歡迎的,介紹對象的人很多
總之,漁民們都撿著好聽的話夸蔣珍珍。
羅莉莉看得出來,這些漁民們是真心誇讚蔣珍珍,也是真心喜歡蔣珍珍。
通過這些漁民的話,一個更加鮮活的蔣珍珍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羅莉莉轉頭看向正站在船頭上,張開手臂擁抱風的女孩,夕陽將她的身影籠罩,大海在她面前奔騰——羅莉莉總算知道,為什麼蔣家村的人都叫她海後了,她真的像大海的王后,不,是像大海之王。
漸漸地,太陽從西邊落下,月亮從東方悄悄地升起,天也徹底暗了下來。
今天天氣不好,所以月亮非常黯淡,星星在天幕上只有零星幾顆。夜晚的大海變成了神秘可怕的黑色,往遠方看,根本看不到什麼,眼前幾乎是漆黑一片。
漁船上燃起了燈,這是一種可以手提的,能防風雨的煤油燈,下端有油皿、螺絲蓋,封閉嚴實不宜漏油,中間是玻璃罩,頂蓋周圍布滿了一圈細孔,便於油煙冒出,頂上有一個遮雨鐵蓋。點燃煤油燈時,有個升降的彈簧卡,用來掀起玻璃罩,火柴簽便可接觸到燈芯。裡面的燈捻是由齒輪鐵扭控制的,可隨意大小,還有一根鐵絲鐵手,可靈活提升下方,並且恰到好處地卡住燈罩。
但煤油燈的光芒微弱,根本照不亮前方,只能給船上的漁民們帶來一點點安全感。
當然了,也只能給漁民們帶來一絲安全感,畢竟之前沒有蔣珍珍的時候,他們哪次出海不得好幾天,在船上生活是常事。
羅莉莉這個第一次經歷海中夜晚的人,卻並不覺得這點燈光能給她安全感。她覺得亮著燈光的漁船,在廣袤的大海襯托下,實在是太渺小了,一個大浪就能把漁船掀翻。
從前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晚上待在漁船上竟然這麼可怕,漆黑的海里好像藏著什麼猛獸,正蓄勢待發地想要把他們的船掀翻。尤其她還不會游泳,一旦翻船,怕是就要成為海中魚兒的魚食了。
船在海面上隨著浪飄飄搖搖的,羅莉莉的心也飄飄搖搖的,她此時此刻特別想回到陸地上,只有腳踏實地,她覺得她的心才能踏實。
「蔣,蔣珍珍同志,晚上視線這麼差,而且旁邊也沒什麼參照物,怎麼才能確定船沒開錯方向?」羅莉莉沒有注意到,她說話的聲音都在輕微發顫。
不過蔣珍珍注意到了,她這才想起來羅莉莉是第一次在夜裡坐船,而且船還是行駛在深海中。
從前蔣珍珍沒有金手指的時候,也覺得夜晚裡的大海很可怕,她下意識地握住了羅莉莉的手,指了指遠方一個亮點,說:「看到那邊的那個燈了嗎,那就是月亮島的燈塔在給我們指引回家的方向。」
蔣珍珍的手相對於普通女生的來說是偏大的,所以正好能把羅莉莉的手握在手心。她的力氣有點大,握得羅莉莉的手微疼,但可以給人強烈的安全感,羅莉莉突然就不害怕了。
羅莉莉順著蔣珍珍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了正在一閃一閃地微弱燈光。
蔣珍珍說:「那個燈塔就建在我們島上的山上,很高,所以很遠的人都能看到。我們回航的時候,就是靠著燈塔確定方向的。」
羅莉莉邊聽邊點頭。
兩個人的對話恰好被旁邊的漁民聽到了,他笑呵呵地說:「別怕,沒什麼好害怕的,今天的風浪不大,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