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他,只會嘲笑他無能。
「喲,就這麼走了啊?」見他們主僕三人灰溜溜地下了樓,王公子叫囂道。
顧謙抬頭看了他一眼,將他的模樣深深地記在了心裡,甩袖走人。
很快,顧御史被從奉國將軍狠狠地羞辱了一頓的傳聞在大同城的大街小巷流傳開來,為了這事,許閏林還特地把他叫過去細細詢問了一番,明明丟了人,卻還要費心遮掩,顧謙也覺得挺無趣的,可是現在捅出去還不是時候,他也只能硬生生忍著。
許閏林本有心為他出頭,見他像只鵪鶉一樣縮著,只能嘆了口氣,放棄了。
御史和奉國將軍對上,不僅沒掙到面子,反而把里子丟了,這天下還是朱姓天下,鳳子龍孫哪個敢惹?
在有心人的吹捧下,朱充耀在大同城裡愈發的耀武揚威起來,欺男霸女,妄議朝政也就算了,有一次喝多了,不給酒錢不說,還把喝酒的酒樓給砸了。
之前顧謙被辱,很多人還在暗地裡看笑話,等到朱充耀被捧得越來越蠻橫不講理,很多人才意識到出了問題,一個奉國將軍就敢在大同城裡橫行霸道,是不是太給他臉了?
被朱充耀羞辱過的人多了,顧謙受辱的事反而不打眼了,他們也不過是在酒樓上嗆了幾句罷了,至少顧謙沒挨揍,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比起那些被朱充耀占了清白自盡的女子,那幾間被砸的破七爛八的店鋪來說,顧大人已經足夠幸運了。
「我聽說你被人欺負了?」這天,顧謙外出歸來,一眼就看到了負手立在小院中的男子。
男子眸似朗星、鬢若刀裁,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不是陸寄是誰?
「師兄,你怎麼來了?」顧謙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快步迎了過去。
「你的奏疏已經被聖上閱覽過了,申飭的聖旨也下發到了太原代王府,不日之內朱充耀就會被處罰,你也可以鬆口氣了。」陸寄轉過頭,淡聲說道。
「謝師兄關懷,」聽說朱充耀被處罰,顧謙心情大好,笑眯眯地問陸寄道,「師兄這次是路過還是公幹?今晚就住在小弟這裡吧?我讓小九準備一桌好菜,咱們好好喝一盅。」
看到他臉上明媚的笑意,陸寄點了點頭。
因為陸寄職業的關係,顧謙一般都不會問他具體來做什麼,如果是路過,就安排陸寄歇一宿,如果是公幹,陸寄想住就住,不住他也不勉強,兩個人雖然有些師兄弟的名分,但是顧謙知道其實是他主動巴著陸寄的,畢竟陸寄是有著超然地位的錦衣衛,要想在古代好好的活下去,就得找個靠山。
事實證明,他的「恩師」徐尚書是靠不住的,關鍵時刻,還得行事狠辣的錦衣衛才行,當然了,顧謙也沒指望著陸寄能為他擋刀擋劍,只要在他遇難的時候,小小的拉他一把就好。
堂屋裡擺上了酒菜,陸寄和顧謙很快就推杯換盞起來。陸寄年紀輕輕就手握實權,心思不可謂不精明狡詐,能和顧謙相處融洽,他自己也很意外,以前還欣賞過顧謙的不畏強權,直到後來一次次見證了顧探花的無腦,陸寄都覺得自己沒跟這位絕交也真是奇蹟了。
大概是因為顧御史一直在賣蠢吧,所以即便偶爾會厭煩,但是也沒有跟這個人真正的疏遠過。朝堂之上,步步驚險,尤其是做事不留餘地的錦衣衛,更是見識了人性的黑暗和朝堂的險惡,能跟顧謙保持交往,大約也是因為本能的知道這個人不會害他吧。
「師兄,朱充耀到底是皇家子孫,即便鬧成這樣,聖上也只會呵斥幾句吧?」顧謙呷了一口酒,小聲說道。
「此言差矣,」陸寄搖了搖頭,「自藩王就藩以來,朝廷和藩王之間的關係就一直很微妙,代王府地處山西,一向都是帝王的心病,你這次上疏揭發代王子孫的劣跡,可不是給聖上的手裡遞了一把刀?」
顧謙眼睛一亮,「這樣說,朱充耀等人不會有好下場?」
「也不見得,」陸寄搖了搖頭,道:「左不過申斥罰俸之類的吧,除非他鬧出更不可收拾的事來。」
更不可收拾?顧謙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與陸寄推測的差不多,聖旨下達代王府之後,現任代王朱充煒立即把朱充耀召回了太原,嚴詞申斥了一番,並罰了兩年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