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笑了笑,她的笑意不達眼底。
「你不是說以前沒得選嗎?現在我給你兩條路,看看你到底怎麼選?」
竹心說完拿出腿上綁著的匕首,扔在了地上。
小寒看著地上的利刃,整個人縮成一團。
「竹心姐,你不想知道是何人指使我的?」
竹心饒有興致地看著小寒,小寒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竹心的目光凌厲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
「徐國公府抄家前後有兩位直接負責人。一個是德勝,一個是王遠。可王遠不知道香球里有毒的事。我猜你直接聽命於德勝。德勝之前受命於王忠。王忠死後,他也許聽命於廣貴,也許聽命於德妃。你知道的不一定有我多,你又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
小寒一下子變成了沒有任何籌碼和底牌的人。她只能不斷重複自己是被逼的。
「所以姐姐,你要報仇得找他們,他們才是始作俑者。我只是被逼的。」
竹心笑了,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
「你確實是被逼的。我知道王忠死後,你所做之事並不想取我性命。其實我跟廣貴關係不錯,與四殿下不打不相識,他表哥孫大少更是我朋友。便是今日過後再見他們,還能和他們把酒言歡,談天說地呢。」
小寒想竹心能既然能跟那些人談笑風生,應該也能放過她吧,畢竟她們從小一起長大。
「對,他們你都原諒,你也原諒了小寒吧。」小寒攥著裙擺上的布料,目光中帶著希冀。
「所以剛才我才說給你兩條路選啊。」
「少夫人您說,只要你能放過奴婢。讓奴婢做什麼都行。」小寒說完俯伏在地。
竹心指著地上的匕首,對小寒揚了揚下巴。
「想活命就殺了小暑,今日你們二人只有一個能活。」
小暑愣住了,「少夫人,這是為何啊?」
竹心看著小暑仿佛是一朵食人的花。
「你不是想為你的好姐妹求情嗎?求情多容易的事,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為難的事丟到我身上。我最討厭你這樣的人了。想求情可以,別慷他人之慨,替她去死啊。」
小暑看著竹心,她感覺今日的竹心十分的陌生。隨後她又想到竹心這一年多的經歷。下天牢、昭獄,被賣花樓,被困遼宮,如今又被多番下毒。小姐常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她確實不對。
小暑眼睛裡含著淚。
「少夫人,小暑錯了,不該說的這樣輕巧。」
小暑指著小寒,又道,「您打她五十杖再把她發賣了,能活就活,不活只能怪她命不好。別髒了您的手,好不好?奴婢願領五十杖,從今以後奴婢再不會為人求情了,求少夫人成全奴婢一次。」
竹心不敢再看小暑,再看小暑一眼她都能哭出來。
她只是沉聲問小寒,「打五十仗再被發賣了你願意嗎?畢竟能活下去的概率只占一成。還是要全身而退,你自己選吧。」
小暑鬆了口氣,竹心姐已經鬆口同意打五十杖再發賣出去。只要及時醫治,再跟姐妹們湊些銀子打點一下人牙子,等小寒傷好了再賣到一個良善之家裡,她不一定活不下去的。
小暑擦了擦眼淚,「謝少夫人。」然後轉過頭想對小寒說一句「沒事了」,可是她沒說出來。
小寒的眼睛裡全是淚和恐懼,嘴裡念叨著「對不起」,可手裡的匕首卻對著小暑。
這一次小暑真的愣住了。
「小寒,你要幹什麼?」
「我不想死。」小寒一邊搖頭一邊顫抖,但她拿匕首的手卻很穩,然後向小暑撲了過去。
小寒想竹心既然能殺清風道長,塗金漆沉塘何其殘忍。她根本就不是善男信女,也討厭偽善之人。多虧小暑今日為他求情,讓竹心厭棄。她要想活,小暑必須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