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前面擺著一顆藥丸。
這到底是什麼毒藥?
吃了會死嗎?
竹心現在不能有半分遲疑,她在神人話音未落之時就把藥丸放在嘴裡。然後躺在地上,她安慰著自己,反正生死五五開,自信點。
竹心閉著眼,嘴裡面卻嘟囔著,「我知道他們都看不起我。無論我做了多少事,他們都嫌棄我丫鬟出身,他也是嫌棄我嫁過一次人。」
竹心想如果她現在真要死了,臨死前說著這麼噁心的話,她現在就想原地去世。
神人想了想,卻說,「也不是,至少鶴鳴不是。」
那個面如死灰的女孩突然睜開眼睛看著他,眼睛裡面帶著些許的流光。神人想鶴鳴的運氣確實很好,人這一輩子不是每個人都能遇見眼睛裡為他生出流光的女孩。
「一開始相國寺方丈的話入了他的心,讓他覺得是他給你帶來的厄運。就幫你選了一個他認為最好的人讓你嫁給他。
所以小喬大人出家他會覺得都是他的錯,而你們中間橫著小喬大人很難有結果了。」
還有這一趴?竹心心亂如麻,硬著頭皮說,「我不明白,我真的對喬子舒很好。我自認為幫了他很多,拿他當朋友。為何他放著好好的官不當,要去做和尚?」
「你拿他當朋友,他拿你當朋友嗎?萬念俱灰就想當和尚。更何況他很清楚如果他當了和尚,你跟鶴鳴就完了。」
竹心嘆了口氣,二舅共情能力太強。她可不能再落下風了,再打動不了二舅,她可能真的掛了。不過,二舅在乎的點是什麼呢?
這時神人問道,「你因何嘆氣?」
「二舅大概不知道,張五娘和喬子舒之前都定親了,是鶴鳴讓我把他們的親事攪黃了。我不信他對張五娘沒有男女之情。」
「鶴鳴大概也不信你跟小喬大人沒有男女之情吧。」
趕緊轉話題,再不轉話題底褲都要被人扒下來了。竹心道,「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等我死了把我的骨灰撒在長江黃河裡吧。」
神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還惦記這件事呢。
「如果我死在你手裡,你會如何?」
「這個我還真想過。到時候我就偷偷把你的骨灰放在太廟太祖牌位後面。亂臣賊子享後世供奉多有趣呀!」
神人直接愣住了,好半天才說了句,「離經叛道。」
竹心閉上眼睛打了個哈欠,「只可惜我的朋友都站在你對面,不然還挺希望你能贏呢。」
竹心想她應該是賭對了吧。不管了,太困了,先睡一覺吧。
……
張五娘家
「天天待在家裡,你不覺得讓人笑話嗎?」
張五娘看著自己的父親,很好,有些話還是至親說出來最傷人。
不過活了兩輩子,她長得最多的就是臉皮了。
「爹要是嫌我丟人,我就回我自己的宅子去。不過您做了這麼多年的京兆府副使,女兒還想幫您往大理寺挪動挪動呢。不過還是算了,爹想必也不願意一個笑話幫您的忙。」
張大人聽完尷尬地笑了笑,「大理寺什麼職位?走的是誰的路子?」
張五娘還未說話,張四娘瞥了一眼妹妹。
「爹,您別聽五娘胡說,她能有什麼路子?上個婆家是商戶。這個婆家倒是高門,可是成親當天跑了。宋國公不給咱們家穿小鞋就不錯了。」
張五娘淡淡地說,「宋夫人已經認我做義女了。平調大理寺而已,不算什麼。」
張大人臉色稍緩,「那就麻煩五娘了。」
張五娘則歪著頭看著父親。
「爹,那女兒還是笑話嗎?」
「你從小就是個能幹的,怎麼會是笑話呢?那都是不長眼的人才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