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說話之人正是盧照雲,但是這貨毫不畏懼昭寧的恐嚇,反而冷冷笑道:「我只是在說個事實而已,讓你男人能夠認清自己的身份。否則他繼續這樣下去,將來的結局讓人擔憂,雖然我們答應不再動他,但是不敢保證他來招惹我們。」
言下之意不說自明,這是在提醒顧天涯老實一點。
昭寧氣的面色鐵青,幸好被李建成急急攔住。
顧天涯遠遠看他一眼,突然語帶深意的道:「盧照雲?范陽盧氏?不知閣下家族之中,是否有一位名叫盧照鄰的人?」
盧照雲微微一怔,隨即冷冷哼了一聲,道:「盧氏何其龐大,分支各地綿延,你說的盧照鄰我沒聽過,所以你不用和我攀關係。」
顧天涯淡淡一笑,搖頭道:「我可不是和你攀關係,我只是覺得很可惜,倘若盧照鄰真是出自盧氏,恐怕他會因為你這種人而蒙羞。」
盧照雲登時大怒,勃然作色道:「你莫不是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你今日能活下命來全是仗著皇族,說穿了,就是個吃軟飯的貨。你以為我們的退讓是因為你?你怕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些……」
他語氣如此刻薄,然而顧天涯並未生氣,反而像是心有所悟,有感而發道:「是啊,你們的退讓並不是因為我。在你們眼中,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盧照雲冷冷一笑,滿臉傲然道:「你明白就好,以後老老實實守規矩,否則哪一天觸怒世家,李氏皇族保不住你。」
他還想再說幾句,結果卻被人拉住,有人低聲勸阻,略顯無奈的道:「照雲兄,你此舉有些過了,世家之所以強橫,不是強橫在嘴上,你如此恐嚇人家,反而拉低了咱們的層次。」
盧照雲臉上登時有些掛不住,下意識辯駁道:「我只是在警醒他,讓他認清自己的舉動何等可笑。」
那個拉住他的世家之人嘆了口氣,顯然是不願意和盧照雲這種人攀扯,無奈迫於彼此乃是同一陣營,所以不得不再次進行勸說,低聲道:「此次利益之爭,雙方各有訴求,所以這事並無誰對誰錯,自然也談不上可笑一說……」
這人說著看了顧天涯一眼,隨即又道:「倘若站在我們世家的角度去看,這位顧小哥確實是極其可恨,可若是站在天下百姓的角度去看呢?恐怕所有的黎民都要給他立塊牌匾。他以窮苦之身,卻能胸懷天下,此乃心存志遠之人,吾等應該予以欽佩。而不是出言譏諷,拉低了世家的層次。」
盧照雲面色一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燒,但他性格偏執,怎能承認錯誤,強硬道:「一個泥腿子,也敢斗世家,我即便不譏諷於他,也要讓他認清自我。他就算心存志遠,志向也極其可笑。」
那個世家之人無奈搖頭,放棄了繼續勸說盧照雲。
……
就在這時,忽然大門之外響起聲音,但聽那似是一個蒼老者悠然而語,飄飄渺渺傳進了縣衙之內……
「當污濁變成世間常態,心存清醒就是一種大罪,明明是這個世界不公,然而被迫吃藥的卻是清醒之人!」
這話說的含義頗深,眾人聽的都是一怔。細細品味這話之後,陡然發現這是一種指桑罵槐。
五姓七望頓時有人目光森然,衝到門口大聲厲喝,道:「是誰故弄玄虛?」
可惜大門之外根本無人。
偏偏那個蒼老聲音依舊悠然,仿佛虛無縹緲一般傳來,突然道:「顧天涯啊,你殺人了,你背棄了自己的家訓,忍了十八年竟然不再隱忍,但是貧道卻要告訴你,其實你的家訓是錯的!」
這次連顧天涯也怔住了!
卻聽那聲音猛然一變,竟然有種金戈鐵馬的肅殺,宛如隆隆之音,再次傳了進來,森森然道:「世間大雨磅礴,萬物苟且而活,收起你的隱忍,無人為你背負太多,所以,你得狠一些。天下世家又能如何?你身後難道沒有靠山嗎?大唐皇族若是軟蛋,世上還有不軟之人,放手去奮鬥吧,有人一直在看著你…………」
聲音說到此處之時,忽然變得縹緲遠去,但是仍有最後幾句話,遙遙傳進了縣衙中。
「從今天開始,顧家的家訓改一改,若是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世家之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