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像是臨時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上面斑點依依,艷紅宛如梅花。
顧氏連忙將那錦帕重新塞到枕頭下面,對兩個女娃輕聲叮囑道:「這是你們昭寧姐姐的小秘密,你們兩個裝作沒看見就好,否則昭寧姐姐會害羞,以後不會帶著你們玩,記住了麼?」
兩個小丫頭連忙點頭,各自拍著小胸口做出保證。
顧氏呵呵而笑,轉頭又看向屋外,她滿臉都是滿意之色,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息。
……
昭寧一路來到村頭,發現顧天涯早已經在了。
另有燕九等人,正在不遠處忙碌,悍卒們口中哈著白氣,清理著地上的厚厚積雪,有人拿著一根繩子不斷丈量,然後用樹枝在地上劃出一道一道的刻痕。
這是在籌劃地基,很快就要建造驛站。
昭寧沒興趣去關注地基的事,越過眾人直接走向顧天涯。
此時顧天涯對面,垂手站著一個中年人,雙方似乎正在說話,中年人的語氣頗有感慨,只聽他道:「一朝紅日出,依舊與天齊,想不到短短半月時間,當日那首詩詞已經實現,曾經窮苦少年,一朝出人頭地,令人感慨萬千,讓人不由欣喜,但是顧先生啊,您還記得孫七麼?」
原來這中年人正是密雲孫氏的那個管事孫七。
當初他因為心生同情,私自掏了十七文錢送給顧天涯,結果卻被孫昭下令跪在路上,狠狠的抽打了十七鞭子作為懲罰。
那時他雖然挨打挨罵,終究乃是衣食無憂的管事,而顧天涯則是窮困潦倒的少年,需要背著四嫂的屍身悽苦而回。
但是那時孫七就已知道,顧天涯不會窮苦潦倒太久。
想不到短短半個月而已,他的語言已經驗證了才想……
他垂手站在村頭,語氣帶著感慨,雖是出聲感慨,然而並無討好之意,也許他只是因為欣喜,所以才會由衷而發。
顧天涯視線越過他,看了一眼停在村頭的兩輛大車,忽然問道:「糧食?」
孫七點了點頭,面色轉為肅重,沉聲答應道:「是的,糧食!」
他忽然雙手一拱,鄭重行禮道:「此乃縣丞劉雲答應的三百石糧,由我家公子親自出資籌措,原本應是縣衙擔負這筆資金的,但是我家公子想要和您攀個善緣。顧先生,可以麼?」
顧先生,可以麼?
這話里的語氣依稀竟是帶著哀求。
顧天涯微微一皺眉頭,陡然道:「他們專門派你過來?只因為咱倆曾有交情!對不對?那麼我是否可以猜上一猜,你來之前曾經受到了他們的威脅?倘若你辦事不利,也許又要挨一頓鞭子……」
孫七雙手保持著行禮姿態,似乎並不願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再次開口,輕聲道:「顧先生,孫氏想和您攀個善緣。」
「好!」
顧天涯猛然開口,幾乎毫不遲疑,但他緊跟著踏前兩步,目光直直盯著孫七,道:「善緣可以攀,這個面子我得給,但我也有一個要求,希望密雲孫氏能夠答應我?」
孫七微微一怔,連忙問道:「您說,我負責回稟。」
顧天涯深深看他一眼,一字一頓道:「你,過來跟著我。」
孫七登時呆住。
他抬頭看著顧天涯,眼睛之中像是閃爍著晶瑩,他臉上明顯現出感激和感動之色,絕非隨意能夠偽裝出來的欣喜,但他忽然眼神一陣黯淡,低下頭似是躲避顧天涯的眼神,澀聲道:「顧先生,我是孫氏的家生子。」
昭寧在一旁陡然插話,語帶傲然道:「家生子又如何?撕了你的奴契就行!那個孫昭乃是密雲縣令,讓他給你重新發一份身份文書很容易。」
這種事確實很容易,無非是脫離一下奴籍,只要密雲孫氏配合,孫七再也不是家奴。
但是誰也沒有料到,孫七像是忽然固執起來,只見他緩緩搖頭,輕聲道:「顧先生,您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可惜我孫七生而為奴,這輩子已經奴性深重,我離不開密雲孫家,只想一輩子做個家奴。」
顧天涯微微一怔。
昭寧站在一旁有些不喜,但是礙於顧天涯的面子沒有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