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言為定。」
「下個月少賭點,給你兒子留點錢讀書。三個月內你不送你兒子讀書,今日承諾作廢。」
「送送送,我肯定送。回去我就給他找地方。聽說侯府辦有族學,收不收陳家以外的學生?」
「你就絕了這門心思吧。陳家族學即便收外面的學生,也都是關係戶家的孩子。我還沒資格往族學塞關係戶。你可以找蘇夫子,我姐夫的族人開的私塾,我以前就在裡面讀書,教得好管得也嚴格。一年下來,大約花費十兩銀子左右。你兒子如果擅長讀書,再多花費二兩筆墨紙硯費。以你的收入,這點銀子不成問題。」
「小孩讀個書,一年竟然要花十幾兩,太貴了。」盧大頭連連抱怨,牢騷滿腹,就像是要割他的肉似的。
陳觀樓強烈鄙視他,「你剛輸了三百兩,夠你兒子讀十幾二十年的書。也沒見你心疼。你兒子讀書花點錢,遲早能掙回來,有什麼捨不得。像你這樣當爹,你兒子沒造你的反,真是大孝子。」
「我兒子要是敢造我的反,我現在就打斷他的腿。」盧大頭凶神惡煞的說道,盡顯為人父的威風。
店家聽他們說起造反二字,趕緊出來插了兩句嘴,「兩位兩位,現在可不興說造反二字。我聽外地來的客商說,金州那邊因為連年乾旱,真的有人揭竿造反,殺了好多當官的,已經打下好幾座城池。聽說帶頭的那個自封大明王。這些天,兵馬司巡邏明顯比以前兇惡了些。要是讓兵馬司的人聽到造反二字,恐怕要招禍。」
「金州那邊,年初就聽人說鬧了起來,又聽當官的說旦夕之間可滅。店家,我聽你的意思,貌似是越鬧越厲害了?」陳觀樓好奇追問。
店家四下看看,眼下就這一桌客人,路上行人也少都回家吃飯去了。他悄聲說道:「官面上自然是往好的粉飾,陛下他老人家最喜歡聽好消息,這事咱們都知道的,對吧。實際上的情況,我聽那些客商說,金州一地早就被打爛了,反賊越剿人越多,地盤越大。據說好多吃不起飯的窮哈哈主動往金州方向跑,要加入大明王的隊伍。」
陳觀樓聞言,不由得一陣恍惚。
他身在京城,沒啥感受,總感覺現如今應該處於一個朝堂的盛世。縱然朝堂上鬥來鬥去,可是哪個朝代不是這樣。老皇帝雖然越發糊塗貪財,整體上朝局還算穩定。想來民間還是能吃上飯的。
沒想到,金州那邊的造反火焰已經燃燒得半邊天都亮透了。然而京城依舊歌舞昇平,朝堂依舊歌功頌德,形勢大好,旦夕可滅。
他晃晃神,似乎已經能預見天牢人滿為患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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