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墨韻嵐第二次見到真正的秦凡,但對其一切她早已諳熟於心。
看著那立於山崖處的身影,她能清晰的注意到對方眼底的從容,嘴角揚起的一抹弧度更像是無聲的嘲諷!
''本以為萬無一失的伏殺,如今卻攻守互換,想必他很得意吧。''
想到這墨韻嵐的太陽穴處浮現道道青筋,她只感胸腔一團怒火在燃燒,而這火苗早就在十七年前就已經初現。
這個世界上的人,天生就分為三六九等。
平民一輩子都會是平民,只有少數幸運兒或許能踏上武道,可最終也會淪為那些世家子弟,門派英才的一塊墊腳石。
墨韻嵐一直厭惡著這樣的世界,雖然她屬於幸運兒中的幸運兒,就算是平民出身,卻意外激發出一種特殊體質——冰肌玉骨。
更為幸運的是,她沒有因為這體質帶來的陰寒之力而過早夭折,就遇到了改變她人生的那個人——武威王。
之前月飄零有一件事說錯了,她不僅是十七年前就成為武威王的下屬。
而是在更早的時候,當時的武威王還沒被譽為大玄鐵壁,僅僅是一個侯爺,她便已經義無反顧的追隨那個男人。
她相信那個男人會打破這種天生就將人劃分為幾等的宿命,也相信那個男人能給這個腐朽的世界帶來全新的光明。
這種近乎盲目的信任一直持續到十七年前,那個黑暗的血夜,一群神秘的黑袍人降臨,而自己所崇敬的武威王卻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她不知道這些黑袍人是誰,可當注意到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時。
她感覺又好像回到了幼年,目睹著武者如同漠視螻蟻般,隨意的撇過她這個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平民。
一切都沒有變,即使那個時候她是先天境強者。
也是在那一刻,墨韻嵐莫名感覺到自己的夙願恐怕再也難以達成。
而在跟著那群黑袍人闖入無憂山莊後,身份最卑微的她擔任起了劊子手的工作,冷漠的屠殺著莊內的僕從和侍女,她的手段極盡殘忍,可也無法將心中的不甘盡數發泄。
直到她看到一個小男孩,就當她要一刀砍斷他脆弱的脖子時,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擊飛。
那些黑袍人里走出來一個女子,面紗遮擋住了她的面容,但只聽聲音就讓墨韻嵐下意識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外表恐怕連其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你也配動他。」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這是這些黑袍人第一句以及最後一句對自己說的話。
墨韻嵐咬緊嘴唇,有太多的不忿將要脫口而出,可當注意到武威王向她頻頻使出的眼神後,她能做的只是低下頭。
女子漠然的從其身旁走過,眼神也未在她身上停留一刻,她只是饒有興致的在打量那個小男孩。
「恐懼、憤怒、畏怯…特別是這毫不掩飾的殺意,很不錯,你不愧是他的兒子。」
之後那些黑袍人便離開了,他們沒有殺小男孩,只是留下了一個諂媚的中年男子,並叮囑他要讓這個小男孩活著。
以廢人之軀永遠活下去。
而莊內的活人,除了小男孩以及一名看上去有些痴痴傻傻的少年外。
還有一個老人,在注意到他那灰暗的雙眸,墨韻嵐深知這已經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這是墨韻嵐十七年前在無憂山莊目睹到的一部分經過。
同時她根據那些黑袍人所展現的強大實力,隱約猜到了大宗師並不是武道的極限,這讓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要探究大宗師之上究竟是什麼,到達了那種境界是否能憑藉絕對的力量打破這陳舊的規則!
只不過現在......她更該考慮的是如何活下去。
「你此刻真的與他們很像,那種與世間的格格不入以及居高臨下的姿態。」墨韻嵐抬起頭,扭曲的面容逐漸恢復平靜。
秦凡身後的三道身影並未顯現,只有他一人清晰的落入墨韻嵐的眼中。
「第三個問題,如今的你效忠的是誰?」
秦凡的聲音溫和又平靜,似是暖陽下的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