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雲躺了兩天,身上依舊疼得不行,但精神頭好多了,就跟桑景英一起,再次往縣城走。
兩人先去蘭心衣帽店,將十頂瓜皮帽交上去。
有很多婦人去蘭心衣帽店接活做,手工費蘭心衣帽店一月一結。
桑景雲了解清楚,又接了點活計,然後繼續去找工作。
「姐,女子很難找到工作」桑景英想勸桑景雲放棄。
雖然這些年,很多人都說要婦女解放,但出來工作的女子,依舊很少,要到1920年往後,情況才好起來。
當然,這工作,指的是較為體面的工作,若是給人當女傭,或者去工廠做女工,那是極為簡單的。
但這個時代,女工和童工被壓榨得非常嚴重,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桑景雲不到絕境,是不願意去的。
她如今這身體,也幹不了體力活。
桑景雲道:「景英,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們多問問,說不準就找到了工作。」
桑景雲最想做的,還是寫小說投稿,但她需要錢買紙筆和報紙,也需要先把家裡安頓好。
若是實在找不到工作,那她跟陸盈一起做針線,也是可以的。
她不愛做針線這樣枯燥的活兒,但逼一逼自己,也不是不能做。
「姐你說得對。」桑景英聽了桑景雲的話,認真點頭。
說話間,桑景雲看到前面有一家洪興紙號。
洪興紙號是在上海縣城開了百年有餘的紙店,這些年從外頭傳進來很多新東西,洪興紙號與時俱進,還開始出售鋼筆等文具。
此時做生意都是代代相傳,很講誠信,產品的質量一般也很好。洪興紙號不僅賣紙,還會自己印賬冊、簿折、經書和《三字經》《百家姓》這樣的啟蒙讀本出售。
這些產品不僅標明紙質,還會用印章印上「洪興紙號揀選精製」八個字,若是買回去發現瑕疵,可以到店裡調換。
上海縣城很多老一輩的人,用紙或者簿冊都認準洪興紙號。
不過近年來有了機器印刷,洪興紙號的生意就差了很多,門可羅雀。
桑景雲盯著洪興紙號的鋪子看了一會兒,往裡走去。
櫃檯後面一個五六十歲的掌柜瞧見桑景雲和桑景英,笑著問:「兩位要買什麼?」
桑家跟洪興紙號沒有生意往來,洪掌柜或許知道桑元善,但對桑景雲和桑景英,是完全不認識的。
「掌柜,你這裡能代寫書信嗎?」桑景雲問。
洪掌柜道:「我們是賣紙的,不能代寫書信,但若是你們有需要,我也能幫著寫。」
桑景雲聞言道:「洪掌柜,我姓桑,桑元善是我祖父。如今上海這邊,外來人口越來越多,應當有很多人需要代寫書信,若是洪興紙號能提供代寫書信服務,應該可以多些營利。」
桑景雲也知道,一時半會,她很難找到工作。
既然沒有合適她的工作,她不如創造個崗位出來。
這般想著,桑景雲又道:「洪掌柜,可否讓我留在你店裡,幫人代寫書信?」
桑景雲將自己的想法,仔細說了說。
她代寫書信,每封信收兩個銅板,到時可以跟洪掌柜對半分,除此之外,洪掌柜不用給她工錢。
此時上海,從外地來做工的工人非常多,並且數量一直在增加。
到1937年,上海光是包身工,就有七八萬人。
此時是民國初年,上海的工廠和工人沒那麼多,但也不少,這些人里,有許多人,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是想給家裡去封書信的。
原主記憶里,每逢廟會,都有讀書人擺了攤子,給人代寫書信,而他們身邊,總圍著許多人。
這活兒不需要多少本錢,完全是可以做的,她在紙店幫人寫書信,空閒下來的時候,還能用紙筆寫點別的,或者蹭洪老闆的報紙看。
她早就瞧見了,洪掌柜桌上,放著幾張報紙。
桑景雲直視洪掌柜,侃侃而談。
洪掌柜驚奇地看著桑景雲。
桑家破產一事,他也聽說過,他只知道
7 代寫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