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各位沒有其他意見。」白柳站起來,淡淡地宣布了決議,「那戰術排布先就這樣定下,大家今天都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所有人心裡明明有異議,但看著白柳眼下的青黑和臉上的疲態,又把異議給咽了回去。
……今天最累的人是白柳,他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了。
王舜沒忍住瞄了一眼白柳。
其實之前白柳就定下這個出場排布了,當時王舜極力反對,結果被白柳三言兩語地輕易說服了,最後王舜不得不無奈反駁說其他隊員不會同意的。
白柳只是微笑,說他們會同意的。
當時的王舜覺得不太可能,這些隊員還是很擔心白柳的,不可能放任他這樣耗費自己,結果事到如此,白柳反倒借著隊員擔心他,把這件事輕描淡寫地給定下了。
王舜一邊整理手上的書面資料一邊嘆氣。
又是這樣,表面打著和他們商量的旗號,還是那個自己把一切都決定好了的白會長。
也不知道誰才能讓這位過於自我的戰術師改變自己的主意。
白柳一行人登出遊戲時,夜晚已經在現實世界裡降臨了。
這次比賽杜三鸚沒有登錄遊戲進去看,因為他給忘了,當看到白柳回家的時候才猛地回想起來。
杜三鸚對著白柳瘋狂地一百八十度鞠躬,惶恐不已:「對不起白柳先生!我真的忘了!」
「沒關係。」白柳進門隨手脫下領帶掛在衣架上,向屋內走去,他微笑看向杜三鸚,「我們贏了,今天你吃了什麼?」
在白柳口中,贏這件事情就那麼簡單地被提過了,似乎贏對於他而言,是一件和一日三餐一樣輕巧並且理所當然的小事。
杜三鸚也自然而然地被白柳給帶跑了,他開始努力回憶自己吃了什麼:「早上吃了牛肉麵,中午吃了燒鵝盒飯。」
「晚上還沒吃嗎?」白柳躺在沙發上,從西裝褲里抽出了手機,懶散地後仰看向杜三鸚,「我請你吃火鍋,怎麼樣?」
因為白柳脫掉了領帶,從杜三鸚的角度看過去,他能看到白柳藏在襯衫第一顆扣子下的喉結輕微地上下滑動了一下,鎖骨和脊背鬆散地外展,肩頸垂落貼合沙發,眼睛半闔。
白柳這姿勢看得杜三鸚怔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杜三鸚覺得今天的白柳先生很放鬆,好像心情不錯。
是因為贏了比賽嗎?
但以前白柳先生贏了比賽,好像也不這樣……
白柳斜著抬頭看向杜三鸚,搖了搖手中的手機:「吃嗎?你願意吃我就叫其他人一起了?」
杜三鸚受寵若驚:「不,不破費吧?」
「不破費。」白柳笑笑,「那我叫人了?」
不到一秒鐘,杜三鸚就聽到白柳電話打了過去:「陸驛站你下班了嗎?」
杜三鸚隱約聽到對面似乎說了什麼抱怨加班的話,白柳笑了一下。
「老陸,我贏了遊戲裡和狂熱羔羊的比賽了。」白柳垂下眼帘,閒話家常般隨口提起,「今天慶祝一下,去你家打火鍋嗎?」
杜三鸚聽得一愣——他被王舜科普過,知道遊戲內的事情講給普通人聽是無效的。
為什麼白柳先生會突然和一個普通人說起遊戲裡的事情?
白柳伸手搭在了沙發靠背上,屈指一下一下地規律地敲著,杜三鸚情不自禁地跟著數——七下。
七下之後,杜三鸚聽到白柳的電話里傳來迷茫的聲音:「白柳,你剛剛說什麼?」
白柳又笑了一下,那笑容極淺,就像是浮在他面上的一層雲,風吹一下就散了。
「沒什麼。」白柳說,「只是想起,我好久沒有去找點姐吃飯了。」
對面陸驛站也靜默片刻,也笑了一下:「對啊,前年你生日過後,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事情,你好像突然長大了一樣,死活不願意上我家來吃飯了,以前好歹你還願意買兩斤打折的橘子來蹭飯。」
陸驛站說起,難掩唏噓:「以前年年方點和我都給你慶生的,後來你也不願意過生日了。」
「說起來你今年生日也要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