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母朱氏去年,已經被官家進封為德妃。
不過,朱德妃出生微寒,根本不能與向皇后的家世相比!
向皇后可是真廟時的宰相向文簡公之後。
向家世代官宦,榮寵不絕。
作為內臣,閻守懃是知道一些那位朱德妃的事情的。
所以,閻守懃眼珠子一轉,就有了主意。
他俯身湊到向皇后身旁,低聲道:「啟奏聖人,臣有一言,未知當不當說?」
向皇后正憂煩著呢,聞言有些不悅的道:「有事便說!」
「奏知聖人:臣曾聽人私下談起過朱德妃的家世……」
「據云,德妃本姓崔,乃因生父早亡,其母改嫁,不得已,託付於汴京人任士清撫養……」
向皇后一聽,就大概明白了閻守懃在說什麼?
眾所周知的,皇宋是不提倡以人為奴的。
天家自然以身作則,所以這大內的宦官宮女們,不是奴婢,而是內臣、女官。
有著屬於他們的一套官階等級升遷磨勘制度。
民間也是如此,至少在現在的汴京城中已經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奴婢,也很少有世仆。
都是打著養子、養女的名義或者簽了契書的傭人。
所以,閻守懃所說的朱德妃生母將其所謂『託付汴京人任士清撫養』。
其實就是賣給了任士清,而任士清,十之八九怕是汴京城裡專門做這類營生的人。
「你的意思是?」向皇后怦然心動。
閻守懃低下頭去,道:「臣願為聖人效犬馬之勞!」
朱德妃的出身,決定了她不太可能,在面對皇后的威權時,有什麼反抗的能力或者決心。
只要說服朱德妃,那麼,皇后的心愿便可達成!
皇后撫養皇子,這在大宋是有先例可循的。
當初,李辰妃生下仁廟後,章獻明肅撫養仁廟,視若己出,保佑擁護,傳為佳話!
現在,朱德妃雖然在世,並且一直有撫養延安郡王。
但,德妃膝下還有公主、皇子,閻守懃感覺,說服德妃的難度並不大。
況且,德妃又不會有什麼損失!
延安郡王,乃德妃所出的事實不會改變。
向皇后以皇后之尊,親自撫養、保佑延安郡王,乃是禮法應有之義!
說句不客氣的話,向皇后就算不和朱德妃商議,強行將延安郡王的撫養在自己膝下。
朱德妃也沒有任何辦法!
向皇后看著閻守懃,內心掙扎了一番,良久才問道:「這樣會不會……」她看著熟睡在床榻上的小皇子,雖然恨不得,立刻將這個孩子的撫養權,放在自己名下。
但她還是顧忌的。
顧忌小皇子將來長大後,懷恨在心,牽連向氏家族,畢竟,仁廟當年知道自己身世後,鬧出來的事情,向皇后不可能沒有聽說過。
也顧忌朝野物議,尤其是台諫的議論。
要知道,台諫的烏鴉要是發瘋起來,官家的面子,都不會給,更不要說皇后了。
閻守懃看著向皇后的模樣,那裡還不知道,皇后其實已經千肯萬肯。
他壓低了聲音,對向皇后道:「聖人,盡可放心,此事臣去操辦,定叫聖人稱心如意,使聖人、郡王、德妃,皆無後憂!」
閻守懃在這宮中已沉浮了將十餘年。
宮中上下、內外的事情,了熟於胸。
他其實早就已經將朱德妃家裡的情況,摸得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現在,朱德妃的繼父朱士安、養父任士清都已經病故。
但,朝廷推恩,卻只封了朱德妃繼父士安,而且還僅僅只是一個供備副使。
在皇宋給皇親國戚里的加恩中,供備副使,屬於最低級別的加封。
再低,就要拿不出手了!
至於朱德妃生父、養父那一系,並未加恩,也未得什麼好處。
這就足以說明,崔、朱、任三家,都是小門小戶,在汴京城裡沒有什麼勢力。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