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的激動,拱手拜道:「正是沈括!」
這內臣馬上就露出笑容來:「恭喜!恭喜!」
他面朝汴京方向拱手:「皇恩浩蕩,大行皇帝遺命少主,兩宮推恩,已在本月丁卯日,詔下三省,中書舍人草詔,起復沈公入京輔佐少主!」
沈括一聽,馬上面朝汴京方向頓首而拜:「大行皇帝隆恩臣括百死難報!」
這內臣清了清嗓子,然後正色道:「責授筠州團練副使、隨州安置臣沈括何在?」
「臣在!」沈括起身恭立在香案前。
「沈括接旨吧!」這內臣說道。
沈括立刻跪到了擺好的那個面朝汴京方向的香案前,規規矩矩的照著臣子之禮,拜了三拜。
然後,就看著那個內臣,拿出了標準的聖旨。
以上等的蠶絲為絹,絹上以純金的龍紋,點綴其中。
沈括的內心,此刻變得無比激動。
三年了!
責貶隨州安置的三年,他的人生一片灰暗,甚至看不到曙光。
月前,天子駕崩的哀音傳來,更是讓他深陷絕望——天子已崩,新君年幼,他起復遙遙無期矣!
不意如今峰迴路轉。
「門下……」內臣的聲音,在他耳膜中變得恍惚。
以至於他甚至聽不清在說什麼,只能聽到一些關鍵的詞句。
「朕尊大行皇帝之遺命……」
「受太皇太后、皇太后之保佑……」
「膺天之眷……」
「起復,責授筠州團練副使、隨州安置臣沈括……」
「可特授朝議大夫,提舉專一製造軍器局,彌英閣講書……」
沈括聽著,下意識的叩首再拜,機械一樣的回答:「天恩浩蕩,沈括恭遵旨意,願為陛下效犬馬之老……」
說著,他就已經淚流滿面。
永樂城大敗,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將他的人生一刀兩斷。
曾經一切光明,都在戰敗中消散。
所有一切榮譽歸於寂靜。
朝堂上,是他的政敵蔡確主政。
信任、重視他的天子,對他似乎也失望了,不聞不問。
哪怕天子駕崩,也沒有詔書加恩而來。
沈括本已經絕望。
但,他怎麼都想不到,他竟能絕處逢生。
他更想不到,大行皇帝……竟然是特地遺命少主……竟是以少主之臣安排的他……
士為知己者死!
沈括重重的對著汴京方向磕頭,再拜,磕頭。
當他起身時,已經滿面淚痕。
「沈提舉……」面前的內臣,微笑著,將聖旨遞了過來:「領旨吧!」
沈括接過聖旨,摸了摸口袋。
他記得的,內臣傳旨,是要給一筆錢的。
就像是過去的中書舍人、翰林學士草制大臣的相關詔書,都要準備一筆一百貫到兩百貫的潤筆費。
可惜……
他摸來摸去,也沒有摸到什麼值錢的東西。
只能是對妻子說道:「去將我臥室之中那方端硯取來,贈與天使,稍作車馬勞頓之酬……」
那個年輕的內臣,立刻就搖頭說道:「不必了,沈提舉,往後下官還需提舉多多照顧,多多提攜呢……」
沈括入京要擔任可是提舉專一製造軍器局!
此乃大家專司,大行皇帝所傳,要傳與歷代天子,代代相守的機構!
和大家的親密程度和親近關係,毋需多言!
拿捏他這樣剛剛入宮沒幾年的小黃門,一捏一個準!
何況,沈括還有一個彌英閣講書的經筵官加銜!
沈括當然知道,慣例就是慣例,規矩就是規矩。
他立刻拱手:「區區薄禮,還請天使收下……」
對方自然不肯要,更不敢要。
因為,他上面的人叮囑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