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鞋鬼要真是沈藝殊,你跟它是母女,你倆早結下淵源,將來總有一天——」
剩餘的話趙福生沒有說出口,但從先前的情景,孟婆已經猜到她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事——」
趙福生想到孟婆提及43年前,沈藝殊失蹤時,曾有人報信,說是一個身穿黑袍的矮瘦老頭兒曾與兩個女孩說話。
「我懷疑當年這樁事件並非意外,而是人為製造的慘禍——」
她的腦海里浮現出紙人張的影像。
此人性情乖戾陰沉,且行事詭異,自張雄五起,張氏一門參與了多樁與大鬼相關的案子。
劉化成、無頭鬼、替身鬼、要飯鬼,以及早前蒯良村、紅泉戲班都出現了紙人張的影子。
趙福生懷疑,43年前的沈家女兒失蹤,有極大概率與張雄五有關。
張氏人為造了如此多鬼,所圖非小,此人活著終究會變成禍患。
趙福生皺緊了眉頭。
就在這時,一隻冰涼的小手無聲的探了過來,碰到了她眉心。
她本能將頭往後仰,同時伸出一隻手想要將這隻小手抓住。
「」
「」
一大一小目光相對,一人滿臉疑惑,一人則是目光無辜。
二人俱都沒有說話。
另一邊,孟婆卻有些魂不守舍。
「紅鞋鬼——殺人——」
孟婆的心思卻並沒有放在自身的安危上。
她突然苦笑了一聲:
「大人,如果我的女兒真的不幸慘死,繼而厲鬼復甦,她是不是殺好多人了?」
正與蒯滿周大眼瞪小眼的趙福生連忙鬆手轉頭。
她這一轉臉,頓時給了蒯滿周可趁之機。
小丫頭的手靈活的從趙福生的手掌中掙脫,兩根細小的指頭落到了她緊皺的眉心之上,輕輕的揉了揉。
「」
趙福生愣了一愣,蒯滿周似是趴坐著不好使勁兒,便索性起身,站到了趙福生身後,乖巧的替她揉太陽穴。
趙福生的身體僵硬了片刻。
她能感覺到小孩的手冰涼,還輕輕有些顫抖,似是怕她拒絕,不大敢使勁兒。
她無聲的嘆了口氣,試著放鬆自己的身體,沒有拒絕蒯滿周的好意。
小孩得到她的默許,眼睛一亮,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小小的笑容。
「人死如燈滅。」
趙福生將心神重新拉回到與孟婆的對話上:
「一旦厲鬼復甦,鬼就只能憑藉本能殺人,沒有意識與記憶,自然沒有情感與不舍。」
「我道那當年的術士滿口胡說,原來、原來竟是真的——」
孟婆似是大受刺激。
趙福生道:
「也不算真,人是人、鬼是鬼。」
她想了想:
「我不敢往遠了說,就我手上辦的這些與鬼相關的案子,每一個復甦的厲鬼,都是身不由己的。」
說完,笑了一聲:
「包括我的父母。」
「你看到我的爹娘了嗎?他們也是死於厲鬼之手,死後厲鬼復甦,被我馭使了。」
「」孟婆怔愣了一下,想到先前看到的背著鬼門板的二鬼,當時覺得那兩『人』有些怪異,帶著令人不寒而慄之感,此時聽趙福生這樣一說,她才意識到自己是見鬼了。
「在生時太過弱小,受人欺凌時無法反抗,命不由己,死後唯有厲鬼復甦了才能大開殺戒報仇。」
這樣的說法不止是適用於門神夫婦,同樣也適用於莊四娘子、紅鞋鬼。
「世道逼人成鬼,成鬼後又屠殺人類——」
趙福生欲言又止,末了卻化為長長的一聲嘆息:
「孟婆,犯錯的可不是你的女兒,該懺悔的人興許還沒得到應有的報應呢。」
她的話不止是令得孟婆怔住,就連正在替趙福生按摩的蒯滿周的動作也一下僵住了。
好一會兒,小丫頭突然像是回過神來,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