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魚,先被剖腹刮鱗,疼的死去活來。
然後又趁著新鮮投入一口大鍋,裡面的沸水正咕嘟嘟冒著熱氣。表面還漂著很多叫不出名字的作料,那味道就挺香!
以他廚藝經驗來看,作料配比還可以,就是廚子手藝有點兒潮,火候拿不準,只知道大火猛燉。
燉的他口乾舌燥大汗淋淋,然後他就給熱醒了。
他只覺全身又酸又痛又無力,費了好大力氣,才終於把沉重的眼皮抬起一條縫隙。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正浸泡在一個大木桶里,首先看到的就是白茫茫熱氣。視線下移,又看到密密麻麻藥材被咕嘟咕嘟冒出的泡泡頂起。
再抬頭,陳沐就看見了一臉古怪的沈衍,他那尚有些遲鈍的意識忍不住開口問:「沈老鬼,你這是要把我燉了喝湯嗎?」
沈衍看著陳沐那腫了兩圈眼睛都被擠成一條線的臉,滿臉的玩味:「不不不,我只是想鹵點兒豬頭肉而已。」
陳沐迷迷瞪瞪的看看沈衍,再看看木桶里沸水,深深嘆了一口氣。
「老鬼,聽我一句勸,換個廚子吧,火候大了呀」說完陳沐就頭一點,再次昏睡了過去。
沈衍:「」
他一臉遺憾看向旁邊的石德春幾人。
「可惜手裡沒有留影石,不然我非得給他記下來不可!」
陳沐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
千燈城內數千陰靈正忙活著蓋泥土平房,給新來陰靈作臨時營地。
木樓前小院裡,陳沐全身裹著繃帶,一動不動的躺在搖搖椅內。
「那是怎麼回事兒?」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朝著天上十個宛若探照燈一樣的大火球示意。
「怎麼?還傷著腦袋了不成?引魂燈都不認識啦?」沈衍樂呵呵調侃。
陳沐忍不住咬牙:「我知道那是引魂燈,但怎會如此明亮?」
在他印象里,引魂燈就一白皮燈籠,只要用少許陰靈神力就能點亮,是陰冥常見照明工具。
哪裡像天上那樣,十個碩大火球凌空,真正把千燈城照的宛若白晝一般透亮。
「還記得營地里日夜巡邏的鬼燈籠嗎?」
「就那些慘綠火團,這看著也不像啊?」陳沐詫異。
「那東西本質上和引魂燈一樣,就是更精細複雜一點兒而已,是黃泉部的手筆,用於監視警戒整個營地。」沈衍道。
「你最後帶進來的那批輔兵,有些就來自黃泉部,我看他們閒著也是閒著,就讓他們把這鬼燈籠架起來照明。」
「沒了監視警戒秘法摻和,火光顏色自然有所不同。」
陳沐瞭然點頭。
只是這個動作只做到一半,脖子和腦袋上傳來的痛感就讓他僵在原地。
沈衍瞥了陳沐一眼:「我勸你還是少動一點兒的好,你還能活著就已經是個奇蹟,得珍惜。」
陳沐扯了扯嘴角,不由苦笑。
他沒想到強行施展擔山經的後果竟會如此慘烈。
天妖真形被大量陰靈神力沖刷,變得千瘡百孔,此刻躺在眉心秘竅內一動不動,任憑他怎麼呼喚都沒法顯形。
血肉真身也差點兒被巨大壓力壓垮,全身筋肉骨骼五臟六腑都出現破裂,比當初忘川河腐蝕的傷勢還要嚴重。
就像沈衍說的一樣,能活下來,確實已經堪稱奇蹟。
「你們稽古城的將軍一個個的都是怎麼回事兒?」陳沐有些懊惱。
前有藍章後有白芝朗,說叛就叛。要不是這些人作亂,他不會強制催動擔山經逃命,也就不會落得這一身的傷病。
「還有那個監軍鞏桓?你不是說他剛正嚴謹的嗎?」
沒有鞏桓配合,白芝朗絕沒可能悄無聲息的就把陰兵營給吞噬。
陳沐想起當初沈衍信誓旦旦的神情就來氣。要不是當初沈老鬼保證對方沒問題,他心裡怎麼也得存著份警惕,說不定早早發現問題早早逃離。
「你那三千個跟頭的賬,是不是該算一算啦?」陳沐瞪著沈衍
沈衍嘴角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