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他犯了,罪他也認了,反正就是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活脫脫一個滾刀肉。
裴遠無奈,板著臉道:「你二人朝堂鬥毆,君前失儀,各罰俸半年!」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盧子維委屈得嗚嗚嗚。
趙國公光棍的領罰,還趁機告狀,「陛下,臣看這盧子維好像不滿意。」
盧子維立刻跪下,把血水都吞進肚子,「陛下,臣認罰!」
正在聽李蒿講課的季今宵被莫名其妙的告知要去一趟金鑾殿。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把我叫去金鑾殿,能不能給我說說什麼情況?」他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子。
內侍沒收,推了回去,一邊走一邊小聲跟他說:「季公子,馮公公是奴婢的乾爹,乾爹時常提起季公子。」
季今宵笑道:「原來是自己人,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內侍簡潔的把朝堂上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季今宵被叫走,盧俊川和種元魁坐不住了。
「大哥怎麼突然被叫走了?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
「應該沒事吧?」盧俊川說道,「咱們現在出去也找不到人問,等中午我回去問問我爹。」
「那我也回家跟我爺爺打聽打聽。」
季今宵第一次上金鑾殿。
外面陽光正好,裡面氣氛卻十分壓抑,他渾然不懼,還有心思琢磨別的。
這窗戶的透光度不行,顯得裡面黑壓壓一片,這玻璃要是做好了,或許這金鑾殿上可以先換上。
裴遠看到一路走上前來的季今宵居然還有心思左右打量,心中詫異。
是膽大包天,還是有恃無恐?
趙國公和龐賓看著季今宵一派輕鬆的模樣,心裡稍稍安定。
蔚修文擔憂的看著他,他不信季今宵是這樣的人。
袁鴻飛憂心忡忡,不知道自己這回賭對還是賭錯,但季今宵的狀態給了他幾分把握。
季今宵所過之處,遇到熟人他都眼神示意,不像被宣上殿來問責,冷靜又從容。
看來他季今宵混的不算差,還是有人願意幫他說話的。
走到最前面,他恭敬行禮。
裴遠語氣平淡的問道:「季今宵,有人彈劾你收容罪臣之子樂憲東,知法犯法,你可認罪?」
季今宵原本還冷靜從容的表情突然變成了委屈,像是遇到六月飛霜般的天大冤屈。
他突然跪倒,大聲喊冤。
「陛下,小子冤枉啊——」
「小子為了給富平縣的災民早日籌集到足夠的錢糧,那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每天起早貪黑,就是想要為陛下分憂,為百姓解難」
「為了籌集錢糧,小子連太華殿的課業都耽誤了,但這都是小的應該做的,小的無怨無悔,小子也不求誰的感激,只想默默為陛下盡力。」
「沒想到居然有人嫉妒小子的才能,言語惡毒,彈劾小子,求陛下為小子做主啊——」
一番嚎叫,簡直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雖然裴遠知道季今宵本來就不願意去太華殿讀書,但季今宵為了籌集賑災的錢糧之事,確實花費了很大的功夫,這件事辦得既漂亮又體面。
他微微頷首。
「季今宵!」盧子維站了出來:「你莫要左顧而言他!現在說的是你包庇罪臣之子的事情!」
「你縱然有功,但也不能以功掩過!否則綱紀何在?!」
季今宵瞟了一眼對方,看到對方鼻青臉腫的模樣,默默的給趙國公在心裡點了個贊。
季今宵立刻站起來問:「敢問陛下,那富平縣縣令樂建鴻可是已經判決?」
「還在審理當中。」
季今宵大聲道:「既然樂建鴻還在審理當中,那他的兒子樂憲東又怎麼能稱得上是朝廷要犯?小子又怎麼能說得上是窩藏朝廷要犯?!這是污衊!赤裸裸的污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