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蘇傾城真真切切地記得那天晚上這人是以怎樣的神情要把她送去給傅修遠以命救命的,恐怕還真就信了她是來慰問自己的。
她微微一笑:「勞傅夫人關心,讓您失望了。我好的很。」
那話中濃濃的諷刺啊。
傅母又何嘗聽不出來她話中的嘲諷,尷尬地咽了下喉嚨,訕笑道:「傾城,你別記恨母親,母親也是一時糊塗……」
「您等一下。」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傅母有些錯愕地看向她。
蘇傾城唇角勾起一抹疏離的弧度,語氣盡顯冷漠:「傅夫人,不要自稱母親,不要搞的我跟你好像很熟的模樣,我這人記仇,你傷害我的那一刻已經在我心中留下深深的痕跡,就算後面道再多的歉,也沒用。」
她一字一頓,說的清晰,讓傅母的眼眶裡逐漸蓄滿了淚水。
傅母目光含著一絲哀求地瞧著她,捂著心口懊悔道:「傾城,難道真的不能原諒母親了?」
蘇傾城再次重重皺眉,何時這麼喜歡一口一個母親了?
可不記得她是她母親。
「傾城,你也應該理解一下我……老大是我的孩子,是我懷胎十月含辛茹苦剩下的,我怎麼捨得他去死?我也不是想讓你去死,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肯定捨不得動你,你應該能看到我的誠意,不然我也不會早早就換上壽衣打算跟你一起下去了。」
「……」
「傾城……」
「夠了。」蘇傾城不想聽什麼苦情大戲,直勾勾地瞧著面前的貴婦:「傅夫人就不要在這賣慘博同情,身為傅氏主母您這般可上不了台面,說什麼傅修遠是你的兒子,難道我就不是我父母的孩子了?誰不是爹生娘養的?就你自己生下來的配當人?別人都活該去死?」
傅母一時間啞口無言。
望著女孩家冷漠的臉色,傅母反駁不出任何言語,只能默默承受著心中散發出的苦楚。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在得知只有蘇傾城能救她兒子的時候,她竟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對這個自己一直以來也很疼愛的孩子下手。
忘了初心,也傷了對方的心。
「夫人?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孔昂從門口經過,見真的是傅母站在蘇傾城床前,嚇得他連忙奔進了臥室中。
他下意識地擋在蘇傾城床前,遮住傅母去看蘇傾城的目光:「夫人,主子沒說讓您出來,您這樣做,還來找傾城小姐,恐怕會讓主子不悅。」
不悅……
傅母聽到這個字眼,苦澀地扯了扯唇角:「我在我自己家,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了嗎?」
她生出來的孩子,成了反制她的人。
孔昂沒有再吭聲。
但他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對蘇傾城不利,他就那麼站在蘇傾城床前,擋著傅母的目光。
傅母嘆了口氣。
「傾城,我會再來看你的。」她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蘇傾城,轉身走了。
孔昂一直看著傅母回了自己的臥室,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連忙又返回到蘇傾城的床邊。
「她有沒有傷到您?」
語氣中的焦急不是假的,蘇傾城淡淡看了他一眼,搖頭:「沒有。」
「那就好……」
孔昂又長舒了口氣。
只是,他心中仍不敢有鬆懈,試探道:「夫人剛剛來有跟您說些不好的嘛嗎?」
「你是不是想問她來找我都幹了什麼?」蘇傾城乾脆看著他問。
孔昂被看穿,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
「她現在來找我能有什麼事,又不能在傅修遠明確命令下拉我去給傅修遠換命,無非是過來虛情假意道歉一番,再循循漸進罷了。」蘇傾城想到方才傅母道歉的樣子就覺得可笑,事實是她的確笑出了聲。
她自認為在和傅修遠鬧了矛盾之後,和傅母的感情也隨之冰凍,可傅母竟然在她面前自稱母親,簡直太有意思了。
還真是不擇手段。
傅母的這種行為在她眼中就是不擇手段,明明討厭她還要做出一副喜歡她的樣子,與她